正想着,安被看察觉到一道紧盯着自己的视线,猛地侧眸去看,却是什么都没瞧见。
“是错觉吗?”
安被看坐直了身体,心下却有些不安。
“怎么了?”
恰逢长风进来送茶,但见安被看神情不安的蹙眉,忙关切地问了一声。
安被看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闻言,长风也皱了眉,须臾放下茶盏道:“王妃不要担心,我等下在命人排查一遍。我也时刻守在外面,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嗯。”安被看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啜了口,放下茶盏后,却没察觉到那道视线。
她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饶是如此,长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阖宫上下排查了一遍儿,除了在泔水房找到几只老鼠外,再没有什么发现。
他将消息回禀给安被看,安被看反倒安慰他不要太紧张,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想多了。
但,长风还是不放心。
便趁着安被看睡觉的时候,自己在宫殿周围转了一圈。
因着已经进入冬月,宫殿周围别说是鸟了,连虫子都没瞧见几只。
他很烦闷,便在秦终南回来时,跟守在外面的左埕讨论了几句。
左埕闻言沉默半晌,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只说回去后,带人把皇宫从里到外检查一遍儿。
长风点头认同,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没松多久,便提了起来。
因为,不为别的,而是,马上就是腊月了。
到了腊月,新帝继位,藩王入京,到时候,京城怕是又要闹腾起来。
而安被看的状态,好不容易好了起来。
他忧心忡忡,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矜矜业业的当值。
“怎么了?”
见安被看坐在床上精神恍惚,手里的书半晌都没翻动一下,秦终南放下毛笔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没事。”安被看轻轻摇头。
看着她脸上的微笑,秦终南微微皱眉,握住她的手道:“我们是夫妻。”
安被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知秦终南这是在怪她有事不知说,便回握住秦终南的手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可……长风带人将宫殿内外检查了几遍,却是毫无发现。”
秦终南闻言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安被看紧张地看向他。
“其实……”秦终南看向她的双眸,“我也有这种感觉。”
“啊?”安被看愣住。
“不光在这儿……”
“什么意思?”安被看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大脑已经完全不够用。
“你还记得在扶江谷的时候吗?”秦终南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无声安抚她。
“扶江谷?”安被看困惑地蹙眉。
“嗯。”秦终南点头,“早在扶江谷的时候,我便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但,那双眼睛,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后来,起程回京,就在没有这种感觉了,我便想着,可能是我想多了,可现在,我又有这种感觉了。”
“你……你什么意思?”安被看觉得自己大脑卡了壳,说话都有些结巴,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秦终南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答反问:“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吗?”
“我……”
“是不是,在小北入宫后?”
好似黑暗中照入一道光,安被看豁然开朗。
“你……你的意思是……”
秦终南轻笑,伸手将安被看拥入怀中:“它应该是担心你,你看,当年,它在山上救了我,被你养在身边,你养了它那么多年,你说,你让它离开,它又能去哪里呢?”
“我……我……”安被看想说什么,可话未出口,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伸手抓住秦终南的衣裳,忽地就想起安小北初入宫时跟她吵架时说的那些话。
是了,那几年,轻灵一直都跟着她。
她让轻灵离开,轻灵能去哪里呢?
也许,蛇也恋旧。
但,她去往扶江谷时,也不是无所察觉,只是想着,这一路长途跋涉,轻灵应该没那么快,应该也不会跟着她。
毕竟,蛇是冷血动物啊……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既定不变的事情呢?
比如说,她的轻灵,会说话不是吗?
翌日,宴请的人陆续抵达,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生了暖炉的花厅里说话。
唐糖来时,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步子走得极快。尉迟瑛紧张的跟在一旁,想扶不敢扶的模样逗笑了众人。
“呜呜呜,青烟,我好想你。”
她直奔安被看而来,小嘴一瘪,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被看哭笑不得的扶住她,“都快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以后可不能走这么快了,知道吗?”
“呜呜,人家想快点儿见到你嘛!”
安被看噗嗤笑出声,“你究竟是想快点儿见到我啊,还是想早点儿吃上你点的那些菜啊!”
“嘻嘻,当然是先见你,再顺道吃美食了啊!”她笑嘻嘻地抱住安被看的肩膀,努着嘴巴抱怨:“青烟,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憋闷坏了,我这一天天的,是吃不好,穿不暖的,哎,真真是那地里的小白菜一样,别提多可怜了。”
安被看看了一眼有苦不敢言的尉迟瑛,笑着去戳唐糖的鼻子,“你啊你,竟是胡说,你要是嫁给别人,说这话,我还相信。可你看看,你嫁的是谁,那可是我们大秦的尉迟小公子,我再认识你之前,可就认识他了。”
“而且,我可不光认识他,我还认得他的祖母、娘亲、父亲、兄长。”
“呜呜呜,青烟你都不信我了。”唐糖撇着嘴撒娇。
安被看摇头笑,带着她在桌边坐下,嗑瓜子的元素瞥了几人一眼,同情的看了一眼尉迟瑛道:“别的不说,就尉迟瑛这性子,虐待你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瞧着,唐糖你的脸色可比尉迟瑛好多了。”
冤屈得以洗刷,尉迟瑛再也忍不住,在桌边坐下后,猛灌了半杯茶水后大吐苦水:“天地良心啊,我哪儿敢虐待她!”
他指着唐糖,声泪俱下道:“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孕后,看我便不大顺眼,半夜饿了要把我打醒,让我出去买吃的,你们知道吗?我这一天天的,大半夜时常是出了点心铺子,就去买烤鸭,买了烤鸭,买咸鱼。买了咸鱼,买笋丝。”
“每次辛辛苦苦买回去,她就说,她不想吃这个了,要吃别的。而且,还得我亲自去买。少的时候,我一天往外跑三趟,多的时候能从子夜跑到天亮。”
“而且,她还点名让我出去买,还不要府上厨子做的,说什么厨子做的都是一个味道,这才几个月啊,府上已经换了五回厨子了。”
“而我,还是天天晚上不能睡觉,不是起来往外跑着买吃的,买玩的,就是她睡不着,把我喊起来打我。”
可怜尉迟瑛一个大好青年,哭的委屈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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