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长风气红了眼,“你是白眼狼吗?!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让他走。”
听见秦终南的声音,长风一怔,转身就看见秦终南沉着一张脸走过来。
“我让你走。”他对阿遇说道。“但是,你要保证她安然无恙,不然,你是祖上要因你不得安宁。”
少年身子蓦然一僵。
安被看因为他方才转身的时候松了手,得到了喘气,眼尾泛红,眼睛里带着泪,一张脸因为刚刚喘不过气而憋得通红。
“我凭什么答应你?”少年声音冷沉,带着几分沙哑。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倒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男子,就连语气都如此。
“因为她救了你,没有她,你早就饿死了,哪儿还有力气在这儿折腾。”
少年不吭声,好半晌才道:“我不会杀她,但你们要给我一匹马。”
“可以。”
秦终南答应的利落。
少年皱了皱眉,又道:“我现在就要,还有,你们谁都不许跟着我!”
“嗯。”秦终南点头,示意左驰去牵一匹马过来。
左驰气恼,狠狠瞪了少年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不多时,左驰牵马回来。
然而,他刚要朝少年走去,就被少年大声制止:“别过来!把马放在那里!”
左驰被他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茫然地看着秦终南。
“按他说的做。”秦终南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少年,也看着安被看,神色虽没什么变化,但周身气压低得厉害。
“我要怎么回来?”
安被看忽然问了一句。“阿遇,姐姐要怎么回来?”
少年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会让你回来的。”
安被看没再吭声。
少年挟持着安被看,蝴蝶一般飞离地面,落在了马上,而后,攥着缰绳,加紧马腹,“驾——”
枣红色的骏马嘶鸣一声,飞奔了出去,很快就出了营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殿下,我们不跟过去吗?他会伤了姑娘的!”左驰紧张地说道。
“左埕已经去了。”秦终南沉声说道。
左驰这才松了口气,难怪他刚刚一直没看到左埕。
一旁正伤心着急的长风闻言亦是松了一口气。
骏马一路飞驰,安被看被颠簸得头晕脑涨,胃里更是翻天覆地。
“你能骑得慢一些吗?我快吐了。”安被看眼里带着泪,嗓音也是沙哑的,这话说出来时,极为可怜。
身后的人没理她,安被看两眼昏花,可刚深吸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的人激动的叫了起来:“哥哥,你在干什么啊?你快停下,快停下来,姐姐救了我,青烟姐姐救了我,你不能这样,你快停下来,我答应你,我回去,我回去,我好好回去,我乖乖的,你放了她,你放了她,好不好?”
是那个人,是那个在树林里跟她求救的人!
像是脊背上有毒蛇爬过,安被看惊恐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
夜色,凉风,荒山,野岭,还有一个多重人格!
安被看脸色瞬间惨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沂辰,你太不乖了。”嗓音沙哑,低沉,带着压迫,是那个挟持了安被看的人格。
“哥……”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和无助,“我求你,算我求你,你放了她吧,她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哼!”
另一个人冷哼:“她带人毁了我的阵,我没杀了她,已经是最大限度!”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两个人,但……当你深切地知道,你身后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两种不同的声音,都是从同一个人嘴里发出来时,那种感觉,真的很惊恐。
安被看从头麻到脚,诡异,恐怖,害怕,无措。所有情绪交织,安被看恨不能立刻攥着银针给自己扎晕过去。
但她不能。
“哥……”那个少年还在苦苦哀求。
安被看抖了一抖,但很快,她发现有人比她抖得还厉害。
“你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吵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求求你们……你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少年在哭,哽咽而绝望,身体更是抖个不停。
三个人格!三个人格!
安被看更害怕了,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哥……求你了。”
“闭嘴!”
“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姐姐救我,长风哥哥,救我……”
“愚蠢!你再像谁求救!”
“哥,放了她吧,饶了我们吧。”
有人在动怒,有人在求饶,有人在害怕。
安被看身上的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往下掉,掉了一层又一层,原本泛红的一张脸,此时已经苍白如纸。
而躲藏于暗处的左埕,同样打了个哆嗦。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在惊恐中,安被看的胃抽痛起来。
“我胃疼。阿遇,我胃疼。”
这三个人格里,只有阿遇,她相处的比较多,她只能向阿遇求助。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害了你,对不起。”阿遇无助地道歉。
“哥,你快放了姐姐吧。”少年在哀求。
“胃疼而已!”男人冷哼出声,紧接着安被看脖子一疼,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安被看听见男人的声音:“打晕了就不疼了,蠢货!”
迷糊中,安被看听见低低的哭泣声,听见道歉声。
一声接一声的“对不起”。
安被看想要说一句别哭了,奈何怎么都睁不开眼。
“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的。”
安被看听见这一句,而后就又没了意识。
等安被看睁开眼时,入眼的一幅画。一幅绣在床幔上的秀丽江山图。
安被看愣了一下,慢半拍地察觉到头疼和后颈痛。
她坐起身来四下看了一眼。
上好的紫檀木打造的全套家具,无论是拔步床,还是桌椅茶几,就连正对着床的珊瑚屏风,都是金丝银线绣的山水图。
安被看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准备起身时,才发现放在枕边的狐狸面具。
她愣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绕过屏风,掀开珠帘,走到外室,安被看仍未看到人。
哪里静悄悄的,甚至还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安被看心下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想起昨天被打晕时听到的话,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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