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忘忧塔,第二层。
知月和穿山甲从金色楼梯一出来,身后的通道就消失了,两人只好继续往里走。
可走着走着,便被周遭的环境给弄愣了,这里简直和方才那层如出一辙。
该怎么形容呢?景物依旧,人面全非吧!
真的,就只是换了一批新面孔,吃喝玩乐,一切照旧。
等等,不一样,这层再没有先前的珍馐美味了,确切的说,是一点食物也没有。
怪不得气氛压抑了许多,这层的人多半面黄肌瘦,有些已经形如枯槁,却依然沉迷享乐。
知月和穿山甲看遍了每一张面孔,确定兄弟们都不在这层之后,便准备向上一层进发。
这里向上的通道是很明显的,他们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不过,要想踏上那金灿灿的台阶,必须经过一道非常狭小的门。
说它是门,真有点儿太抬举它了,知月用手量了一下,不过是条两个手掌大小的缝隙罢了。
她有点儿想笑,这样的通路,若不是形如枯稿,又怎么能过得去呢?
她把身上的白裘脱掉,递给一旁的穿山甲,侧身儿试了试,还好,除了月匈和屁月殳卡住了,其它都合格。
而穿山甲毕竟是个男子,虽说没有寅虎他们那般高大魁梧,可他也是一身的肌肉,根本过不去。
“怎么办?主子,狼神他们估计是变小了身形,才会这么快就过关的,属下修行不到,还没那个本事”。
“我也一样,失忆前不知道能不能变小,反正现在是完全做不到”,知月摊了摊手,“实在不行我们也饿上几天”。
“挨饿是小,若是没有水,我们撑不过七天的”。
穿山甲看向主子那曼妙的身段儿,她已经够瘦的了,只是有些地方太突出了而已。
“嘿嘿,这回你没我观察的细吧,既然这层也有汤池,还怕没水喝么,走,我们过去看看”。
知月拍了拍穿山甲的肩膀,便往回走,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了。
“你说,我要是像在草庐那样,爆发灵力把那道小门直接毁了,怎么样?”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主子,咱们有浮云笔,可以马上切开阻碍,只不过……”。
穿山甲指了指隐于知月发间,暂时被当作簪子的那件神器。
“属下只是担心,这里的机关一旦被毁,魔王便会知道,那样的话,他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你是说,他会为了消灭咱们,让这塔和魔兵全都化为乌有?”知月瞪大了眼睛,这一点她确实没想到。
穿山甲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他们十几个兄弟前来,魔王大概还不会玉石俱焚,毁掉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城堡。
可若是天选之主也在其中呢,他挑起这场争斗,不就是为了那个位子么,牺牲区区一座塔,又算的了什么。
“恩,你说的对,在没见到弟兄们之前,不能冒险”,知月转头继续找水之路。
二层的汤池与一层基本一样,只是附近的白玉墙上多了四个出水孔,从高处落下,口渴的人便直接站在下面接水喝。
可奇怪的是,那四个位置都有水源源不断的落下来,却只有第二个水溜子下面排起了长队,而其余三处却无人问津。
两人交换了下眼色,便各自过去用手指沾些水尝了尝,知月还好,在第一个龙头下尝到的是酸水,吐了吐舌头。
穿山甲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试的第三个龙头,比汤药还苦,害得他呸了半天。
根据这两个位置的味道来推断,他们是坚决不去碰第四个了。
那最后一个多半是辣的,酸甜苦辣,他们还是乖乖去甜水那边排队吧。
……
就这样,两个人依据高窗上,微弱的光线变化,数着日子煎熬着。
只在受不住的时候,才去喝一点点甜水解渴,终于撑到了第六天。
虽然瘦了不少,但对于那扇近乎苛刻的小门来说,两个人的身形还是很勉强。
不过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过去。
不能再耽搁了,从第一天酸甜苦辣的猛烈轰炸,到如今,甜水已不那么甜,苦水亦不觉甚苦,只用了六天而已。
那水是一成不变的,只是他们的身体有了变化,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的味觉便会全部消失。
知月看了看眼前的小门,深吸了一口气,站好位置后拼命的往里挤,穿山甲想上前推她一把,却又犹豫了。
屁月殳还算给力,这几天小了不少,可这上面这两个球……,太疼了,要不是心里惦记着她那帮兄弟,她早放弃了。
不行,长痛不如短痛,豁出去了,只听吱嘎嘎,伴随着布料破裂的声音,某人终于冲过去了。
穿山甲瞧着主子过去之后,便捂着某处蹲在了地上,也急忙往门里挤,他这一卡住,才知道主子那里有多疼。
他感觉到,自己那把老骨头都快被压碎了,最后,还是不得不仰仗他的厚皮,和多年钻洞的经验勉强蠕动出来。
“主子,你……还好吧”,穿山甲弯下腰,小声关切道。
“我下辈子再也不当女人了,差点儿没挤出油来”,知月眼泛泪花,哭唧唧的抱怨道。
“我扶你起来,到台阶上歇歇再走”,穿山甲是心痛主子的,可听到某人的混话,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斗篷呢?我身上这件方才给挤破了”,知月感觉那两块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
穿山甲把事先就扔过来的斗篷,捡起来给知月披上,他也不晓得这种时候,该如何安慰主子,又不能帮她查看伤势……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知月转身系好了斗篷,又回过头。
“可能有些内伤,不过主子先前给我吃的保命丸,可真是好东西,现在都不疼了”。
穿山甲说的是真的,方才还觉得,许是腔子里头给压塌了,有些喘不上气,这会儿竟是全好了。
“那药若是留给主子,便也不至于如此煎熬了”,穿山甲嗫嚅着。
“也没那么严重啦!我刚刚已经偷偷揉过了,就是有点儿肿,不耽误咱们赶路,走吧”。
知月上了几个台阶,回过身儿尴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