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怎的过来了?这不像师父平时的作风啊!男女有别,虽然他们几个在师父眼里那肯定都是孩子,但此时月儿已经成年
而且汤泉之中无论男女,必是衣物全然蜕净,只留一条浴巾遮羞而已…
师父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走的漫长,似乎一直在尽力克制着什么,终于,他在中途停下了。
清风的这个距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师父脸上的表情,慕染云从出现在女汤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离开过知月,深蓝色的瞳仁中迸发着渴望的焰火。
可月儿却完全不知所以,她见师父来了女汤,不过来救自己,反而站在半截处发呆,有些气恼地嗔怪起来,“师父,你再不过来,月儿的手就要残了”。
知月的话像是一阵巨风,瞬间便把平静的汤泉变成了一个漩涡,将他们一齐卷向了她,是的,他们。
清风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月儿的梦中,他所看到的这些都是早就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师父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他跟过去也是于事无补,但他还是站在了月儿的身边。
与慕染云不同的是,他不用去水下解救知月被困的手臂,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其实即便是在无人知晓的梦境中,他也根本没有勇气和理由潜到水下去。
在知月成功把手抽出来之后,他们的师父并未就此离去。
他那挂满水珠的美丽面容,几乎片刻之后就要与知月重合了。
清风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害怕自己的师父约束不住心魔,做出有违伦常之事,他更害怕月儿眼中那种略带羞涩的邀请,因为那实在是太诱人了。
还好,师父转身了,这让清风缓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月儿竟然用手指勾住了师父的浴巾,央求师父抱她回去,别说是师父抗拒不了,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也……
庆幸的是,师父对月儿的珍视,远远胜过了一个男子对于女子的那种,他没有回头,硬生生地拒绝了,此时这个对任何男子来说都是水到渠成的机会。
梦中的清风无法理会还呆立在水中的师父,只能追着泪流满面的知月,一路狂奔回了寝殿。
看着塌上泪shi枕边的知月,清风有些茫然,他在梦中看的真切,除了还有娘亲让她放心不下,月儿那个家,已经完全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她之所以一直想回家,是她在自己被师父拒绝之后,突然发现了一个让她不得不逃避的现实,这个现实也是清风极不愿承认的真相。
知月喜欢上了师父,这件事对于她的冲击,可能远远大于师父的“拒绝”,她接受不了,自己心里竟藏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她很害怕,怕师父知道她的心意便会远离她,所以她要先离开,逃避,她其实可以自己醒来的,只是她不愿醒来,面对这一切,她没有把握。
清风收回了银针,把牛皮缠袋塞到袖管里,重新握住了知月微凉的小手,轻唤道:“月儿,醒来吧,想家了师兄便带你回去”。
清风耐心的重复着那句呼唤,声音一遍比一遍真切。
果然,知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眨掉了溢出睫毛的泪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抓着清风的手,小声抽泣。
“傻丫头,想家有什么好哭的,有人惦记是值得庆幸的事,上山四年,怎么也该回乡看看,回头我便禀明师父和你一起回去。”
清风知道月儿现在是非走不可,她离开一段儿也好,也许只是一时心中迷惑,分开些时日,冷静一下,对她和师父都不是坏事。
或者回乡走走,散散心,月儿的心结便会豁然开朗了呢,只不过她那个家实在是一言难尽,所以不能让她独自回去。
知月没言语,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急,你还病着,不想出去就在殿内歇息,外面一切有我呢。”
清风理了理知月额前的碎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明珠还守在门外,他从师父那边也出来半天了,该回去了。
……
清风提着一壶新茶回到了正殿,往师父的茶杯中续了些,自己便退到了一旁,连双师叔已然不在殿内,想必月儿的病情师父也都知晓了。
慕染云神情有些落寞,看见清风放在桌上的茶壶,才想起之前是贤尊把他支出去沏茶了,他们师兄妹的感情果然亲密无间啊。
只在出门的时候听见知月二字,便急着去看她了吧,如若不然,一壶茶怎会泡的这么久。
“月儿醒了?烧可是也退了”,慕染云知道自己这是明知顾问,那丫头要是没有好转,他恐怕现在也喝不上这热茶吧。
清风此时面对着师父的脸多少有点儿窘迫,其实看到月儿梦境中的情行,他对师父的崇敬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钦佩了。
他知道师父必然也是喜欢月儿的,不然当时根本没必要在女汤出现,便能给月儿解围,可师父却过来了,而且从头到尾,身上的浴巾一直都没服帖过。
他佩服师父的人品和定力,现在感觉难为情,只是因为窥人私隐并不是君子所为,由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师父。
“恩,师妹已然退烧了,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她方才梦中一直念着娘亲,想是思乡心切,我想过几日随她回去看看,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也好,她自幼离家,一晃就是四年,女儿家思念娘亲也是常情,有你陪她,为师也放心些。”
眼中的清风面带红晕,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一副要和小娘子回家省亲的模样,慕染云一点儿都生不起气来,只是有些羡慕而已。
他知道月儿这是在躲他,与他闹脾气呢,那“小猴子”一定是觉得在他面前没了脸,不愿意见他才想回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