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全军覆没

“脸先着地就不美了,笨蛋!”

知月一个筋斗,反转落地,顺手接住了熊神。

几尺高的汉子,现如今被个姑娘家抱在怀里,还如此轻松,熊神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只可惜,他们借由虚空之地被传送到了顶层,已经退无可退了。

穿山甲和小鱼先到了片刻,面对眼前这漫无边际的坟场,两人心中忐忑,呆立不前。

熊神和知月也顾不得方才的尴尬,跑过来与二人汇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死了吗?”知月开口,打破了那死一般的沉静。

“主子,死的不是我们,是他们……”,穿山甲泪随话落。

“谁?谁死了!”熊神被穿山甲的眼泪惊住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压向心头。

“主子,我们不用再找了……弟兄们……都在这儿”,穿山甲哽咽难言,抬手指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块石碑。

知月闻言站立不稳,踉跄着扑了过去,只见碑文上书——天界守护神兽嗜血天狼之墓。

一行字读完,知月手捂心口不住地哆嗦,好似心头肉生生叫人剜掉了一块。

她强忍心痛,想要看清下一个碑文,可双足已经无力支撑身体,只能以膝为足,跪地而行。

她逐个摩挲着石碑,豹神、寅虎、卯兔……十二星宿,一干兄弟无一幸免,全都长眠于地下。

至此,那副瘦弱的身体再难腾挪半步,终是趴在地上不动了。

……

“小姑娘,你来此作甚?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知月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怀中,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是谁?我的朋友呢?”知月环顾四下,并未发现熊神他们的影子。

“老朽是这里的守墓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的朋友”,老者指了指他身后的三座新坟。

“我寻到此处,本以为又多了四具尸首,可探过鼻息之后,发现你还活着,便只埋了他们三个”。

“你说什么?熊神、小鱼、穿山甲他们也……,不可能,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

知月动弹不得,盯着老者的眼中全是惊恐。

“老朽不得而知,从他们的死状看来,应当是号恸崩摧、痛断肝胆而亡”,老者语调平淡,没有丝毫感伤之意。

“你说他们是伤心死的?”知月神情有些呆愣,像在追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朽亦不能肯定,但那三人入土之前,均是跪倒在你身侧,老朽发现之时,他们脸上的涕泪还未干透”。

老者目视远方,似是回想先前之事。

知月觉得疲惫极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心里想着:就这么睡去吧,再也不要醒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和弟兄们重逢。

可下一个瞬间,她便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泪眼圆睁。

不行,她自己说过的话,音犹在耳,怎可失言?那个夺走她挚爱的魔王还没露面,她怎么就认输了呢?

事已至此,那就让她一个人来继续吧。

知月慢慢的调整呼吸,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动了?是外力所至,还是悲痛过度气血逆行,才瘫在这儿的。

“姑娘,老朽劝你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老者看知月又睁开了眼睛,晶莹的泪珠不停地滚落,几乎把他的袍袖都打诗了,遂开口劝了两句。

“老伯,你在这里多久了?”

知月调息了一阵,发现情况没那么糟,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气血阻滞才不能活动的。

“这你可把老朽问倒了,这里日月无光何以计时?我早就算不清了”,老者见知月已经能打坐了,便退到一旁与她对坐。

“这么大的地方,就你一个人吗?”

通过刚才的咬舌之痛,知月确定了,这不是她的梦境,那么应该还是魔王制造的幻境才对。

假如到这一关,她是一个只剩下知觉的人。

也就是说除了脑子能动,整个人就像根木头一样,魔王将如何把这最后一觉带走呢?

“可不是,这里全是死鬼,你没来之前,就我一个喘气儿的”,老者抱怨道。

他见知月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那双浑浊的老眼悄然闪过一丝笑意。

“那你埋人埋的一定很辛苦吧?魔王大人”,知月抬眼直视面前的老者。

老者被对方用那种无惊无恐、无悲无喜的态度,质问的有些诧异,可很快又恢复到了先前老态龙钟的嘴脸。

“小姑娘,我看你是悲伤过度伤了脑子,老朽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又岂会是那杀人如麻的魔头呢?”

“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是活埋,你为何不将我也一同埋藏呢?”

知月仔细打量着对面之人,自己拥有上神之力,每过一关仍是九死一生。

如此瘦小枯干的一个老头,又有何能耐来到这魔塔顶层?

“本王也颇为好奇,你是如何知道,他们都是被活埋的?”

老者原地一转,再照面时已是换了个模样。

“你先回答我,为何独独留下我一人?”

知月眼看着方才的老者,转个圈儿的工夫,就变成了不过二十出头儿的文生公子。

黑衣黑纱帽,白发白面皮,就连眉毛和睫毛都是白的,这么说吧,整个脸除了眼珠是紫的,嘴唇是红的,其余全是白的。

“本王听说,未来的六界之主是个女人,便想等她来了好好瞧瞧”,魔王随手甩出一把黑纱折扇,掩面而笑。

“什么六界之主?少废话,动手吧”,知月才不想听他那些胡话,拔出腰间黑夜一跃而起,刺向魔王咽喉。

“美人何必操之过急呢”,魔王瞬息之间,擒住知月纤细的腕子,轻轻往回一带,便已将她揽入怀中。

在魔王眼里,那泪眼婆娑、楚楚动人的娇态,而今又换成了杏眼圆睁、嗔目切齿的蛮相,却是好生迷人。

“有什么好磨蹭的,你我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知月被对方夺了兵器,还动弹不得,心中又急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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