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鬼前辈,这痴情锁怎是一对?”知月蹲到双蛛身旁。
“华尊可是要用它们?此锁本就是阴阳锁,玉为阴,金为阳,女子佩戴玉镯即可”,织鬼身形虽然变小了,话音依旧清晰可闻。
知月一边点头,一边重新把玉镯套在手上,方才还大的不像话的镯子,立刻适应了她纤细的手腕,甩都甩不掉了。
“华尊莫急,缓缓旋转,即可摘下”,织鬼出声提醒道。
知月照做,果然将玉镯取了下来,复又带好。
“前辈,有些话,我现在说可能有点儿晚,不过……,我还是想说出来”,知月顿了顿,她无法看清双蛛此时是何表情。
“小蜘蛛们的死,我等难辞其咎,不管是不是为了自保,它们已经不在了,本尊对不住二位前辈”,知月一躬到地。
“我不敢奢求二位的谅解,只希望你们能明白,你们是神器的守卫者,而我是神器的收集者,这两者之间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知月看向身后的弟兄们,又继续道:“之所以有现在这个折中的办法,也多亏本尊遇到了金门阵和十二星宿”。
“从前本尊以为这些都是偶然,直到遇见了你们,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在劫难逃的,你、我、他们,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已”。
“这镯子是一对,甚好,本尊带走玉镯,金镯还留在此处,二位既可安心养伤,亦不必随我四处征战了,可好”。
知月把金镯放下,便站起身来,走到星宿们中间,挨个查看他们的伤势。
“蛛王口不能言,但他的意思我明白”,织鬼似乎在用它们的方式,与蛛王交流着什么。
“华尊能留下我二人性命已是恩德,又体恤我夫妇受环境所迫只宜长驻南疆,我们知足了”。
“日后华尊若有差遣,只须传信我二人,我们自当带着金镯现身,助华尊一臂之力”,织鬼与蛛王前肢交汇,向上打拱。
“蛛王,经此一役,你却再不可任性了,你与织鬼情比金坚,为何就不能替她考虑考虑”,狼神叹了口气,他是同情织鬼的。
“你不肯修成人形,她便只能陪你,你可想过,若今日我们在洞中碰到的皆是些人类幼儿,结果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地上双蛛闻听些言,相拥落泪,半晌,织鬼哽咽出声:
“天狼、灵豹且多珍重,有你二人在,小主子必然无碍,待我夫妇二人修成人形,即刻来与主子汇合”。
“那好,我等就此别过,烦请二位予我们再开条路吧”。
豹神躬身还礼,他与织鬼虽无私交,但同袍之谊尚在,况且二人现下皆已诚心奉知月为主,前事种种,自是不必再多纠结。
“好,请诸位暂退一旁”,织鬼说着背起蛛王,慢慢恢复了先前的个头儿,两把巨镰上下翻飞,顷刻间,众人头顶的天就亮了。
尘土散尽之后,织鬼撤掉结界,把众人送出了雨林。
有双蛛在侧,一行人路上再无阻碍,仿佛先前的蚊、鸟之患,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
云层之上,知月归心似箭,众人皆落其后。
“主子,为何将那夫妻二人留在雨林呢?”
寅虎好不容易追上来,怕又被知月甩开,索性拉住主子的衣服,自己也省点力气。
“那你说,我为何要带他们回去啊!”知月回头反问寅虎,瞧见大伙被落下了一大截,这才放慢了速度。
“这……,之前取了神器,那神兽不都跟着回来了么”,寅虎指了指不远处的狼神和豹神,小声道。
“虎哥哥,你也说了,二神都是跟回来的,是人家自愿的,对不对?那双蛛可有意随你我返乡么?”
反正也飞不快,知月干脆跳到寅虎怀里歇着了。
“嗯,主子是不想强人所难”,寅虎习惯性地掂了掂分量,还成,没瘦,又被充道:
“再说咱家也没地方给他们住,老夫人要是见到这么大两蜘蛛,那非晕过去不可”。
“还是虎哥哥懂我”,知月往寅虎怀里缩了缩。
其实她心里明白,双蛛夫妇丧子之痛,哪么容易消减,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她能带走半件神器已是万幸。
若强行把他们带回来,只能激化矛盾。
与其日日提防,不如给他们些时间,慢慢抚平伤痛,也许等他们修成人形,养育出真正的孩儿,便不再有恨了呢。
……
杨氏没想到,孩子们这出去没几天,就返回来了,一个个又都蔫头耷拉脑,她估摸着,可能是啥事没办成。
她也没敢问,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添堵,便好吃好喝的供着,顺便往山上稍信,告诉那边知月回来了。
知月坐在自己房里头,眼睛盯着那玉镯出神,东西是到手了,可那一滴情人的血,她上哪弄去啊!
总不能直接去找慕染云,然后说,哎!师父,我觉得您最近有点儿上火,我给您放点儿血怎么样?这也不像话呀!
要不,就把他堵在寝殿硬来,反正现在她的灵力占上风。
不行,不行,要是让他知道这玉镯是做什么用的,那就不灵了。
还是找个机会把他打晕了,或是灌醉了,再行事比较妥当。
只是,他好像喝不醉的,之前的瑶池仙会,他上好的仙酒喝了那么多,都没咋地。
对了,上回路游葫芦里那酒,劲倒是挺大,不吃解药都醒不过来,恩,估计能行,等路游来了问问他,那是打哪弄来的?
这喝酒要是再不行,那就只能打晕了,唉!其实她也想趁夜深人静的,溜到他寝殿去,等他睡着以后再动手。
不过……,若是当场被他发现,那就太难为情了,她怎么解释?哦!就说她想来采一滴血,采完就走。
别说慕染云不信,连她自己都不信,就她现在这灵力,半夜三更地出现在人家床上,采血?采花还差不多。
哎呀!羞死个人,怎么想到那儿去了,不行,真得加快行动进度了,她好像真有采花的心了。
知月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的,也没注意到门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