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灯火中,两个人暧昧的距离,刺痛了一路追来略显惊诧的某仙,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足以让人却步。
慕染云看着知月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其实刚刚,他是想说自己见不得别人窥视月儿的美丽,他还想说为师不是有意要对月儿发脾气的,只是……只是……
可现在看来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没让抱在一起的两人察觉,雪白的身影便消失了。
路游回到酒席宴间,第三场的才艺比拼已经进行了大半,虽然知月还没上场,但是由于上一场的出色发挥,他和慕染云的四周已经被各处送来的礼物堆满了,路游好不容易挤出个空当坐下。
“你方才去哪儿了?”慕染云的目光还停在舞台上,看似简单的问句不着一丝痕迹。
“我担心这么大的场面,知月一个人应付不来,便前往移花宫一探。”
路游据实以对,虽说掌门师兄对知月有些严厉,也不会介意自己这种偶尔关心一下小字辈的行为吧,况且他们两个方才的赌约,他可是在知月身上下了重注的。
“哦?可惜……你去的太久,错过了好些精彩之处”,声音依旧很平静,只是方才男女相拥的画面在脑中一遍遍重现,让慕染云的嘴角多了一抹凉意。
“主角还没出现,又怎么能算的上精彩呢,师兄今日倒是尽兴,这瑶池的仙酒都快被你喝干了。”
此时春风满面的路游,完全没觉出身边人的异样,挥手叫过侍酒的仙婢,把桌上的空酒壶都撤走,再拿些新的上来。
见慕染云没吭声,路游想起了知月刚刚险些被火所伤,这事也该让师兄知晓才是。
便把他从锦束那儿听来的事情经过和知月被吓哭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与慕染云,当然知月被吓哭的这一点是他推测的最合理的解释。
“怎么会平白无顾的烧起来,定是有人使诈,看来以后这种无谓的事,还是叫她不要做的好。”
想不到只是小女儿间的游戏,竟然有人会为了取胜而下此毒手,慕染云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师兄此言甚是,我倒是忽略了这层,知月的安危才最要紧,若是抓到那纵火之人绝不轻饶”,路游字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那暗中害人的黑手除之而后快。
“我见知月手中一直拿着个木匣,不知是何道理,她可曾与你说过?”
刚刚知月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来得及问她带着那木匣究竟所为何事,现在听路游说起知月曾遭人暗算,慕染云不免有些揪心。
“怎么?知月方才来过?”
路游确实也看到了慕染云提到的那个木匣,只是他当时被某人的眼泪弄的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木匣、铁匣的,多半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献媚之徒搞出的花样罢了。
“快要轮到知月出场了吧”,慕染云端起那个知月也曾用过的酒杯,冲路游抬了抬手,然后一扬头,又是一个整杯下肚。
还是一样的仙酒,这一杯却五味杂陈,慕染云舔回了将要滑落唇边的一滴,他分明感觉到,这一滴中有那少女的青涩与纯真,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让人战栗,那就是wen吗?
也许还算不上,因为这对他来说是第一次,如果可以,他还想要更久一点,更真实一点。
……
没过多久,一袭男装的知月便出现在舞台中央,在她面前早已摆好了一个大大的书案。
众位神仙似乎都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只觉得这“童儿”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门哪派的新弟子,面容竟是如此清纯俊秀。
“逍遥知月,雕虫小技向各位献丑了”,知月提了提气,绕过书案,上前两步自报家门。
片刻的宁静之后,看台上一片哗然,酒过三旬的宾客们那消磨殆尽的热情,仿佛一下子被重新点燃了。
很多平日里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神仙,此时也都瞪大了双眼、伸长了脖子,有的甚至已经离开自己的座席飘到了舞台的上空。
其实也难怪大家会如此好奇,知月的这种扮像,恐怕是给蟠桃会开创了一条先河。
千千万万年来,女扮男装的事情不是没有,可有胆量把它展现在众人面前,且又是出现在这么正式的场合,知月肯定是头一个,仙神皆叹,此女非凡,敢冒天下之大不为!
知月并没被这意料之中的反响打断,她从书箱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房四宝一一放好,研得了墨,添饱了笔,便开始专心作画了。
画的主题早已在她心中根深地固,落笔不假思索,全副一气呵成。
墨迹还未全干,知月注视画中之人良久,直到眼眶微红、鼻头酸涩依旧不忍移目,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颤抖着的笔尖重新落在卷头,用力挥出两个大字“慈母”。
两旁的仙婢见知月画作已然完成,便走上前来,为使在场的每位神仙都能看得真切些,她们一左一右抻起卷轴绕场一周,最后才在王母和玉帝的面前停下了。
“恩?这是……”,玉帝似是惊讶于这犹如真人一般的画卷,竟是出自眼前的凡间女子之手。
“知月,本宫问你,这画中人是?”王母俯视着舞台中间的小不点儿,满面的慈祥与怜爱。
“回娘娘的话,知月所画的是自己远在家乡的娘亲”,她没想到王母会与自己说话,赶忙跪倒回话。
“你很久没有见过令堂了吧”,玉帝接着王母的话问道。
“小女子离开娘亲已是三年有余,学艺不精让天家见笑了”,知月心中惶恐,窘迫地挠了挠头。
她觉得天尊一定认为她画的不像,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的,不过他们与娘亲素昧平生,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画的像与不像呢,知月心里有点蒙了。
“哈哈哈……”,玉帝看着知月不知所措的样子,发觉眼下这小人物,倒有些初生之犊的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