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百官束手,小女帝身中剧毒不省人事,辅政诸王此刻都焦急万分地围在她身旁。
“蝮蛇?天界之内何来蝮蛇,传栖凤宫掌事和统领来见?”
昊天打量了老君带来的女子片刻,决定事急从权,这种时候他是最不能慌的。
锦束和穿山甲早就侯在殿外了,听说主子吐血倒地两人急得不行,要不是守卫拦阻,他二人已然冲上殿来。
“不必行礼了,帝君最近可有离开过天宫?她中毒的事你们知道吗?”昊天沉声道。
“主子中毒了!?她身上是有伤,可她只说是被青虫所咬……”
锦束看见面色发青的小主子嘴角还在渗血,一时竟瘫倒在她身前。
“有伤?在哪里?”老君出声追问。
“这……”,锦束泪眼婆娑,却是欲言又止。
昊天瞧着知月还护在心前的手,顿时会意,立即传令百官退朝,殿内侍从无论男女一应回避。
“你先等等”,他见穿山甲也自觉地往殿外退,直接开口留步:
“月儿是在哪儿受的伤,统领应该有数吧?”
“主子前几日夜行,却不让属下跟随,属下担心主子安危,便私自抗命尾行其后”,穿山甲拱手作答。
“发现主子只是想回逍遥叩拜祖师,也就没再跟着,除此之外,主子再没去过别处”。
“好了,本皇知道了,你下去吧”,昊天闻言,心下了然,“还有,多谢你明白轻重,没全听她的”。
穿山甲没再多言,麻利地退到殿外,什么事都没有小主子要紧。
“是墨渊,她还是去找他了”,慕染云知道,他的傻丫头一定是为了完成那该死的任务,才以身犯险的。
“道祖赶快查看她的伤势吧,也许还有的救”,如儿站起身,给老君腾了个地方。
“你不是医女么?由你来查看才最为妥当”,遮天赶忙插嘴道。
他站在边上一直没出声,可照老嬷嬷那尴尬的面相来看,他娘子的伤处应该就不是师父能查看的位置。
“如儿毕竟是外人,还是让老夫来吧”,老君说着便要解开知月的朝服。
“咳!道祖,这恐怕不妥吧”,路游果断出手挡住老君。
他有些意外,师兄这会儿居然都没过来阻止他的老对头。
路游平时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可他却容不得后宫之外的男人碰触知月,无论那人是谁。
“我也觉得……还是让这位如儿姑娘和老嬷嬷代为照看的好”。
豹神这次是站路游的,既然有医女在这儿,何苦非让大伙难堪呢,再说月儿要是中途醒了,也会尴尬的。
“再耽搁下去,娘子就要断气了,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速战速决”。
昊天扫视了一圈,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指挥众人:
“道祖连同逍遥二仙往墨渊老窝走一趟,无论死活带回解药就行”。
“本皇与遮天、豹神留守,照应如儿姑娘为娘子治伤,你们也都看见了,月儿她等不了多久了,所以务必要快”。
诸王对昊天的提法都表示赞同,只有老君和如儿面露难色。
“道祖放心,我等不会为难如儿姑娘的”。
遮天见老君都这个时候了,竟还对如儿那小蹄子恋恋不舍,无奈地上前隔开两人。
“如儿,既然如此……她便拜托你了,医者父母心,当百无禁忌”。
老君颇有深意地看了如儿一眼,便同逍遥二仙下界去了。
“姑娘,主子伤在左边,你来看”,锦束见殿中已无外臣,便快速地解开了小主子前襟,露出伤口。
“确有遭虫咬的痕迹,不过那蛇毒当是后涂上去的”。
如儿方才还有些不自然,可一见到知月红肿的伤处,眼中尽是悲悯之色。
“想来这蛇并非是要取她性命,烦请嬷嬷找些热水和干布来,我要切开个口子把毒导出来”。
“如儿姑娘,这……”
昊天他们一听说要在小娘子身上动刀,又是那样脆弱敏感之地,心中多少有些纠结,可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可怜三条汉子只得跪在边上互相看着,却没了下文。
“这也是权宜之计,万一那蝮蛇一时半刻的来不了,或是这毒根本没药可解,咱们总不能眼看着她……”
如儿没有说出那个死字,她很清楚,她是绝不容许眼前之人有任何闪失的。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发觉这医女确实是想救知月的,而且从她的表现看来,她似乎同他们一样急迫。
“那好吧,有什么事是我等能帮上忙的,姑娘尽管吩咐”,昊天应承道。
如儿点点头,把锦束拿来的干布塞至知月身下,又将手伸向遮天:
“烦请魔王赐我一支冰刃,要最锋利的,那样她的痛苦会小些”。
遮天反手化成三寸坚冰,递给了她。
只见她接过冰刃,却并未直接用在知月身上,而是用它划破掌心之后,才满意地笑了:“果然称手”。
她深吸了口气,攥紧冰刃,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挑开了知月的伤处,喷出的脓血瞬间浸透了干布。
知月似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迷迷糊糊的想睁眼,可眼皮却重到抬不起来,只能勉强拉开一条小缝儿透进光亮。
“别动,很快就好”,如儿察觉到了知月的意识,一边出声安抚,一边把手掌上流出的血滴进她的伤口。
“你这是做什么?”
遮天有些警觉,这人绝不是普通的凡女,没人介绍过他便是魔王,初次见面的凡人怎会识得他。
“魔王稍安勿躁,小女的血便是一味成药,只须片刻便可助她逃过此劫”,如儿没有抬头,继续关注伤口的变化。
“本王凭什么信你?”遮天想伸手阻止她诡异的行径,却被昊天拦住了。
“你看”,昊天示意他仔细观察那两个人的血。
只见那红血所到之处,黑血纷纷让路,争先恐后地从刀口出逃。
就这样,红血滴进去多少,黑血便流出来多少。
渐渐地,黑血没有了,伤口周围也恢复了知月原本的肤色。
最神奇的是,居然连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封口,干涸了。
雪山之巅只留下一道暗红的,已经愈合的刀口,随着某人的呼吸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