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滨城大学教室内,系主任林永华在讲课,底下的学生竟然无一人敢玩手机或者趴桌子睡觉,迟到了3分钟的汤武正在教室后方罚站——文学系“女魔头”并非浪得虚名。
自从上次足球比赛文学系战胜体育系,曝出建校以来最大的体育比赛冷门之后,林永华便因动员有力、组织得力、落实给力,如愿得到擢升。
当然,林永华内心也清楚,这离不开程一念的出色发挥,因此对于他缺课缺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程一念的座位又是空空如也,她也视而不见。
此时的程一念已经在前往滨城最偏远的自然村——定西村的路上。
半个小时前,程一念正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在去往教室的路上,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接过电话,对方竟然是凌大俊:“师父早!我爸让我跟你说个事儿,关于你想要找的人…….”
“知道了。不过凌少,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程一念听完,失望和希望相互糅杂在一起。
凌云办事果然很有效率,而且是通过凌大俊来联系,一来是这种级别的富商,日理万机,一般不会亲自来电,降低了身份;二来,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来电,也显得谨慎而重视。
只是经过调查,在滨城及其周边,并没有找到叫做林珑的女人,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滨城人,只是在打探期间,无意中了解到程一念那住在定西村的爷爷家,今天就要被拆迁。
此前从凌柏口中得知自己爷爷的消息,就听说定西村即将面临征迁安置,但是没想到今天就拆到老家了。
“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或许能从爷爷那里了解到一些关键线索。”
定西村村头的一间红砖瓦房前,一个身形消瘦,皮肤黝黑,微微驼背的老人正拄着拐杖立在门前。在他的面前,3台钩机隆隆作响,一字排开,而房子的周边已然是一堆残垣断壁。
“程老头,别不识抬举,你以为不肯在拆迁协议上签字,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在滨城,我叫你三更拆,不会留你到五更!”工头严老九嘴里叼着一牙签,摇晃着走到程老爷子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这是挑衅,更是一种侮辱,一种地位和实力悬殊情况下的绝对压制。
周边围过来的人更是气势汹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老家伙,见好就收吧!这种破房子,能被我们旭日地产拆迁,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死扛对你没好处!”
“我严九哥阎王的称号你不是没听过,你邻居张金蛋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呢!房子就已经被平整了!”
近几年滨城的发展十分迅速,尤其是地产和商业地皮野蛮生长,城区周边村落征迁项目推进得如火如荼。但是定西村作为滨城最为偏远的村落,连通往城区的道路都还是坑坑洼洼的,虽然也是山清水秀,但竟然也能吸引来征迁项目,这就很不寻常。
而且,拆迁赔偿的条件远低于其他村屯,对于靠向土地讨生活的村民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因此大家决定抱团抵制。奈何对方实力雄厚又十分霸道,威逼利诱之下,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经扛不住了。
“呸!”程镇南朝严老九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老头子我当年参加东渡作战时,你老头指不定还在穿开裆裤,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严老九擦了擦脸,怒骂道:“我干这行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踏马就跟你的破房子一起埋在这儿吧!”
严老九是远近闻名的村霸,仗着背靠大企业,山高皇帝远,吃拿卡要、暴力拆迁、强抢村妇之类的事情没少干,这十里八乡的谁见到他不得躲得远远的。
因为程镇南的坚守,项目工程已经一推再推,到今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初收了好处的严老九可是与幕后老板达成协议的,拿不下这块地,他严老九就得倒贴一千万。
“我也不差再弄死你一个!”严老九大手一挥,钩机便张牙舞爪地朝着程家老房子驶去。
程镇南双手拄着拐杖,闭上眼睛,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回忆里尽是孙子程一念的影子:
挨家挨户敲门讨奶喝、一起在地里干活、下河里捉鱼,小一念在油灯下写作业、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兴高采烈的样子……
程镇南的眼角不禁流下眼泪:没想到当年没有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没有死在金发碧眼的敌人炮火下,今天却要交代在这帮无耻宵小手上了!
不知道这娃儿如今车祸之后恢复得咋样了.....
“轰”的一声,钩机的铲斗在程镇南面前重重地砸下,掏出一个大坑!程镇南险些滑落进去!
“哈哈哈!他怕了,他怕了,你们看见没有哈哈啊!”严老九吸了一嘴烟,笑得十分嚣张:“老家伙,这个坑就是你的墓坑!”
欺人太甚!
钩机继续高举铲斗,朝着程镇南落下!周围围观的村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老程叔,快躲开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啊!村里已经伤残了好几个人了,不差你一个!”
“你想想你的孙子!你还有个孙子啊!老程叔!”
程镇南猛地睁开眼:一念!他动摇了,打算放弃抵抗,为了日后还能再见到孙子,虽然失联了许久,但程一念是他这辈子最后的牵挂了。
可此时,铲斗已经落下!
突然一道身影掠过,“砰”的一声闷响,铲斗应声飞落,重重地砸在其中一个混混跟前,脚掌直接被砸了个粉碎!叫都叫不出声!
“爷爷,别怕,我来了。”程一念护住程镇南,转身怒目瞪向严老九一伙。
严老九也是十分震惊: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么单薄的一个人,硬生生把这坚如磐石的铲斗给击飞了?
“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