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来得太容易

柳四娘内心极为矛盾地说道:“好,你去吧。”

杨初月收了桌上菜拿去热,杨初七帮着烧火:“五妹啊,你真不怪六妹?”

“婚姻这事还得靠缘分,是我和孟先生没缘分吧。六妹一直都想嫁一户富贵人家,若这事成了,也能如她所愿,与我来说倒没什么。”杨初月说。也不是她心宽原谅杨秋月,或许她意识里根本不想嫁。

饭桌上气氛十分怪异,谁也没说一句话,杨小雨喝完花生核桃炖猪蹄汤后,说了第一句话:“我回房去看平安,你们慢用。”

下午,柳四娘和杨老三杨秋月房里说话,商量明天到了县城后该说些什么话。杨初七出门去看买回来地,顺带把午饭给杨宝弟送去。

杨初月厨房里用老酵粉发了面装木盆子里,放热水上用盖子盖着。再买了一些鲜蔬菜和鲜肉回来,院子里丝瓜和葫芦能摘了,杨初月搭着梯子摘了一些下来。收好了食材,杨初月厨房里把鲜肉剁成肉糜,再切了小葱,用筷子拌匀了。做好了一笼小包子,放进大食盒底部,再烧火做了两顿吃食。刚好天黑时候,邱振晔就来敲门了。

杨初月提着食盒送到门口,“今天晚膳,明天早点和午膳都做好了,拿去热一热就能吃。大公子乡下住过一段时日,知道怎么热饭菜吧。我们一家明天要到县城一趟,所以我做了三顿。”

邱振晔接过,提手里沉沉,“好。”

做完邱家饭食,杨初月屋后菜地里摘了一把空心菜回来,杨小雨坐石桌边和她一起折菜。想到一家里几个姑娘,杨小雨莫名笑了。

杨小雨笑得莫名其妙,杨初月开口问道:“三姐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若我家里长大会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早就嫁了一个庄户人家,生了一大堆虎头虎脑孩子了。”杨小雨笑道。

“若三姐家,就遇不到六王爷了。以三姐这样容貌,埋没乡下岂不可惜了?”杨初月也笑着说。

“是啊,遇到六王爷,我没了亲情,若家,我也遇不到他,所以凡是都有两面。也许六妹命好,真能嫁一个喜欢她,她也喜欢人。”杨小雨说道,“说起来这门亲事不成了,也没见你有多难过。”

杨初月听了没说话。

“孟坚诚人虽好,家里又有钱财,但你并不上心,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对吧。我回来这一年,见你好像对一切都看得很淡,好像什么也不放心上。除了操心家里那些事,你好像从不担心自己终生大事。难道你就没个上心人?”杨小雨问道,把手里折好空心菜放进筲箕里。

杨初月想了一会儿,摇头说:“倒还真没有让我上心人,我倒觉得现挺好,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是难事,被别人说也没什么。”

“你是个怪人。”杨小雨十多年没做过活儿,折起菜来倒还有模有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杨初月说:“我看你厨艺不错,要不你教教我吧。”

杨初月奇怪十指不沾阳春水杨小雨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下厨:“你不像个下厨人。”

杨小雨说:“我到底是个庄户人家女儿,回家那么久了,我也不想家里当一个闲人,看你做饭挺有趣,就跟着学一下啰。”

对生活有热情有乐趣是好事,杨初月应道:“好啊。”

晚间,杨初月教杨小雨切菜炒菜煲汤,杨小雨天赋高,动作虽不熟悉,但学起来一板一眼很像一个厨娘。晚间,杨初月和杨小雨把热腾腾饭菜端上桌,柳四娘立刻接过,说:“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做这些事。”

杨小雨难得笑了笑:“娘,我没那么娇贵。”

杨小雨很少对家里人笑,也很少主动叫爹娘,她突然叫了柳四娘一次,柳四娘乐得笑开了花,“好孩子,委屈你了。”

“当年事我想通了,也不怪你们,有得必有失,坐下吃饭吧,今天菜是我做。”杨小雨说道。

柳四娘听了,心里高兴了一阵,小雨终于不怪她了。晚间,杨小雨抱着平安坐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天空月亮。柳四娘晚上和杨秋月挤一起,叮嘱她明天到县城里该说什么话。一早,杨老三夫妻和杨初月杨秋月姐妹坐上了去县城马车。

孟家大宅,孟坚诚正面色不善坐正坐上,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孟康元站一边,面红耳刺,杨家到时候,孟家管家引他们去了正堂,就吩咐下人上了茶点,命人关上了门,领着所有下人退了出去。

孟坚诚对孟康元喝道:“还不跪下!”

杨老三夫妻进门时候,孟康元已经跪到他们面前了。孟坚诚见到他们一家到了,放下茶盏,走到杨老三夫妻面前,抱拳道歉说道:“孟某家教不严,出了康元这逆子。孟某这就杀了他为民除害!”

听到孟坚诚要杀孟康元,杨秋月一个箭步冲到孟康元身边挡他前面,“求老爷不要动他。这事不是他一个人错,是我嫉妒五姐才和孟大哥一起。”

自己女儿做出不守妇道之事,做爹脸上也无光,但杨秋月是他疼爱女儿,就算丢了老脸,杨老三也打算为杨秋月争上一争:“孟老爷,只怕我姐五妹嫁不成了。是她福薄没那个福气,唉,都是我们把秋月宠坏了。”

昨天,孟康元回家时候,已经把他和杨秋月之间事坦白了。不出他所料,孟坚诚果然发了很大脾气,差点儿用茶盏砸破了他头。孟坚诚胸口起伏,好不容易把怒气忍了下去,才对杨老三夫妻说:“是我儿康元做错了事,这事孟家会负责到底。他说他是真心喜欢你家六妹,我便做主,让康元娶了你家姑娘。”

杨老三没想到这门亲事这么好说,路上他还和柳四娘商量要怎么说,要怎样帮杨秋月争取到大利益,想不到孟坚诚这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爹,你真同意我和秋月一起?”孟康元被昨天孟坚诚架势吓到了,原以为他会震怒不同意。

孟坚诚极为不舍看了杨初月一眼,又看了看跪孟康元身边杨秋月一眼,叹气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怎样?你要了人家姑娘,她把清清白白身子交给你,我难道还要怪杨家没教好女儿?你昨天不是说,秋月已经有你骨肉了吗?虽然杨家才办了丧事不久,但你们婚事必须办了,秋月肚子等不得。”

杨初月原以为孟坚诚会反咬杨家一口,到底还是她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谢谢孟先生接纳我家六妹。”杨老三谢道。事情比他们所想来得容易,心里有几分雀跃。

“康元,你和秋月两情相悦,成婚以后就要相互扶持相互体谅,切不可像个孩子那样闹脾气了,以后和你媳妇孟家好好过日子吧。放心,有我,绝不会让你家姑娘受委屈。”后一句话,是孟坚诚对杨老三夫妻说。

孟坚诚同意了杨秋月和孟康元婚事,当初送到杨家嫁妆就变成了给杨秋月聘礼。他们两人婚事定十一月初十,今天是八月二十六,杨陈氏刚死一个月。

商量好这事后,孟坚诚说他会收回当初给杨初月聘书,再请媒婆到杨家给孟康元提亲,县里大户人家娶亲规矩办事。

商量好这事后,孟坚诚和孟康元到铺子里,选了好红绸缎给杨秋月,让她拿回家去做嫁衣,杨秋月欢欢喜喜接下了。

坐上马车回丰莱镇,杨秋月喜上眉梢,靠柳四娘肩膀上。杨初月坐车窗边看田野风景,原来真有灰姑娘这种事,开始她还担心杨秋月会落得个身败名裂下场,甚至还想该用什么办法补救,事实出乎她预料,来了个九十度逆转,杨秋月不仅好好,还如愿以偿嫁入县城豪门,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男人,杨秋月确实比谁都幸运,说来她也有些嫉妒杨秋月好命。

回到家后,正是下午酉时,把车上红绸缎和针线搬下车,还有一个大首饰盒子。杨初七担心这事没处理成,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忙问结果怎样了。

杨秋月欢喜跑过去,攀着杨初七胳膊把今天事加火加料说了,杨初七听了也为她高兴。“大姐你看,这是孟大哥给我选做衣裳料子,都是天衣阁里好。你看这匹红绸多红多喜气呀?做成嫁衣穿身上肯定好看。”杨秋月抱着那匹猩猩红绸缎身上比划。

杨初七眼里带着艳羡神色,她这辈子都没穿过红绸料子做嫁衣,到底是小妹命好,她只能期盼下辈子了。“嗯,我们家秋月一定是漂亮娘子。”杨初七赞叹说道。

把绸子搬进屋,从明天开始就要为杨秋月绣嫁妆了。杨初月做好了邱家吃食,送到门j□j到邱振晔手里。“听说你家六妹要嫁进孟家了,我先说一声恭喜了。”邱振晔接过食盒,脸上还有一丝淡淡讽刺。

杨初月无所谓笑道:“大公子消息倒是灵通,这杯喜酒,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喝。”

“一定来。”邱振晔提过食盒笑道。

吃过饭后,杨初月天井边洗衣台上洗衣服,杨小雨汲了水,舀了木盆里帮着清洗,“想不到小妹真能嫁到孟家去,她命真好啊,还亏我还家担心了好一阵。”

“她能嫁个好人家是好事。”杨初月往衣裳上抹了皂角,用木刷子使劲刷。

杨小雨拧干水,用衣架晾好:“你还真不乎啊。我看大姐那边站了半天,也许是想过来安慰你吧。”

“我看得开,心里也没什么。”杨初月说道。

第二天上午,孟家就到杨家来收回来聘书,镇上人都对杨家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议论是杨初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所以孟家要来退亲。

“邱家大公子回来了,我看他这几天每天都往杨家跑,如果没点儿啥子,打死我也不相信。”

“就是,说起来我也不相信,同住一个屋檐下很容易让人乱猜。退亲无论发生哪家姑娘身上都说不过。不晓得杨初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让孟家这么着急退亲。”

“八成是和邱家公子有了什么吧。”

“唉,你别说,杨家五妹自从邱大公子来了后,没多久就搬出了原来宅子。我听说杨家六妹和孟家大公子孟康元走得很近,前几天他们两个还结伴出游。还我这里买了好几次栗子糕。”买栗子糕老板说道。

各种话镇上说了一天。

天亮没多久,镇上第一家铺子开门做生意,就见到孟家人又抬了好几个箱子到了杨老三家,其中有个浓妆艳抹中年女人,看样子像媒婆。昨天才撤回了聘书,今天怎么又请了媒婆到杨家,这是要做什么怪事?

后来他周围铺子陆续开了门,他就把刚才看到事说了出去。有好事之人跑到杨家屋外偷偷打探这两家到底要做什么。

孟家请了县城里媒婆来说媒,再让孟康元大伯到杨家说亲。当天杨秋月穿了一身衣裳,坐杨老三和柳四娘身边,低着头听爹娘和媒婆说话。

下了聘,过了礼,定了亲,这门亲事算定下了。杨初月和柳四娘绣活儿好,杨秋月嫁衣是她们绣。三个月过得,转眼就是杨秋月出嫁日子。

嫁到邹家杨十三和莱川县杨十九也到了镇上给杨秋月送嫁。因杨陈氏才过世不久,所以送亲酒办得不怎么热闹。邱振晔如约来喝了一杯喜酒,邱老夫人认为杨家老人过世不久就办喜事于理不合没来。

为了避嫌,杨初月没跟着到孟家去喝喜酒,留家和杨小雨一起照看平安。“家里小妹妹出嫁了,就剩下你了,你打算怎么办?”杨小雨哄平安睡着了问杨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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