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柳四娘还没认出那姑娘是谁,上上下下大量了那姑娘几遍:“你到底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小姑娘可别乱叫啊。”
那姑娘非但没离开,反而热情地抱着柳四娘手臂说道:“娘,我是秋月呀,就是当年你抱给张家养杨秋月呀,你不记得了?”
当年柳四娘把小女儿抱给张姑奶养时候,杨秋月只有三天,瘦得像一只小猫。十五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这个女儿,但考虑到张家人感受,她强忍着没到张家去看小女儿。“秋月,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柳四娘脸颊上留下两行热泪。
杨秋月进了门,赶忙把大门关上。柳四娘只顾着哭,没问杨秋月怎么回来了。她拉着杨秋月走到院子里,拿着帕子擦干眼泪,对众人说:“你们看谁来了。”
杨老三不认识眼前漂亮姑娘,疑惑看着柳四娘。柳四娘拉着她走到饭桌边,说:“当家,这是六妹秋月。”
杨初月细细打量杨秋月,她身材中等微微有些发胖,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协调,不会让人觉得她是胖子,甚至会觉得女人就该是她这个样子。杨秋月脸如满月,是鹅蛋圆脸,五官清秀,高鼻子小嘴巴大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小家碧玉那种,见着就让人喜欢。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浅浅酒窝,非常可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粉色衣裳,衬得她娇俏美丽。
因为杨秋月被抱出去时候太小,年长几个姐姐对她都没印象。至于杨宝弟,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个六姐:“娘,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家里还有个六姐啊?”
“她抱出去时候你还不晓得什么地方,你当然不认得她了。”柳四娘说道。
“六姐长得好好看。”杨宝弟很诚恳地说。
杨老三看了也说:“和当年四娘长得一模一样。”
柳四娘欢喜拉着杨秋月,一一介绍再坐每个人。“这是你大姐杨初七。”柳四娘指着面色发黑杨初七说。杨秋月笑得甜甜,说道:“大姐好。”
“这是你四姐杨十九。”杨秋月也笑着说了一声四姐好。
“这是你五姐杨初月。”杨初月笑着对这个六妹点头。杨秋月走上前去,拉着杨初月手说:“这就是五姐呀,长得真好看。”
杨初月轻轻地握着杨秋月手:“六妹也长得好看,我们都是娘生,都长得好看。”杨初月一句话把还有些哽咽柳四娘逗笑了。
“六妹吃饭没,我去给你拿个碗来。”杨初七说道。
杨秋月看到一桌子好吃,嘴巴早就馋了,笑嘻嘻挽着杨初七胳膊:“要得,这么多好吃,看得我都想吃了。我早就饿了,麻烦大姐啦。”
杨初七到厨房拿碗筷,柳四娘继续把杨秋月引见给家人。“这是你爹。”柳四娘指着杨老三说。
杨秋月甜甜喊了一声“爹。”
柳四娘指着杨宝弟说:“这是你七弟杨宝弟。”
杨秋月笑道:“弟弟眉毛和鼻子长得像爹,眼睛和脸像娘。我听爷爷和奶奶说弟弟小时候调皮得很,被五姐打惨了,是不是呀?还有那次下河洗澡,幸好你命大,不然全家就要哭死了。”
杨宝弟不好意思地搔头:“六姐,过去事就不要说了嘛,我现不调皮了。我现跟着梁大户学做生意,连他都夸我改了性子,以后是个有出息人。”
杨初七拿来干净碗筷,一家人重坐下吃饭。柳四娘一个劲儿往杨秋月碗里夹肉,“六妹,多吃点儿。”
“谢谢娘。”杨秋月夹着肉感激对柳四娘说。
杨秋月性子好,会说话很讨人喜欢,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但有她饭桌上,气氛非常活跃。不得不说,杨秋月是个很讨人喜欢姑娘。
杨老三说杨秋月长得和柳四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全家人不由得多看杨秋月几眼。杨宝弟有些口无遮拦地问杨老三:“爹,娘年轻时候长得和六姐一模一样,那么漂亮那么好看,娘怎么就嫁给你了咧?”他还不知道柳四娘是花钱买来。
柳四娘不语,杨老三一个筷子头就敲到杨宝弟头上:“吃饭,话那么多干啥子。”杨宝弟端着碗扁着嘴,像哭了样子,杨秋月见了乐得笑了几声。
看到几个女儿都坐这里,柳四娘莫名想起了杨小雨,当年她把那长得漂亮女儿领到镇上卖了。不知道她现流浪到什么地方了?虽说当时卖掉杨小雨是迫不得已,但现想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太狠心,连亲女儿都卖。
若杨小雨将来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想到杨小雨,柳四娘心里滴血,就算一家子再过不下去,坚持忍一忍就好了。吃过晚饭,杨初七把碗筷收去洗了,全家就着凳子坐大树下面摆龙门阵。
杨秋月说了自己这些年张家事,张家对她很好,吃穿这块儿上从不少她,连地里活儿都很少让她做,不过张家养她确是别有用心。
因为张姑奶家除了张老姑爷外没有多男丁,他们想把她嫁给张老姑爷侄子儿子,那个又傻又丑张二娃。当年张二娃生下后两岁突然发高烧,然后变成了傻子,张姑奶夫妻过继不了健康侄孙,只能和她侄子商量把张二娃过继给他们夫妻养。
张姑奶夫妻担心他长大后找不到媳妇儿,就到杨老三家抱了一个姑娘回去养,为就是把那姑娘养大了嫁给张二娃。杨秋月不愿嫁给一个傻子,就从张家跑了回来。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瓜兮兮长得又丑张二娃,他们见我不干,就把我关房子里不让我出来,我是假装同意才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杨秋月说起张家打算到现为止都愤愤,她自负年轻美貌,现杨老三家又有钱,家里还出了京城读书即将当官大哥,自己家条件那么好,她才不想嫁给一个傻子,一辈子都待乡下。
“原来还有这事,那你跑了张家要啷个办?”杨老三问道,他也不想自己这么水灵小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爹娘,姐姐们,你们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嫁给那个傻子,虽然张家说他们有钱,但我宁愿嫁给一个穷小子,也不会留张家。”杨秋月摇着杨老三胳膊乞求说道。
张家二娃是整个丰莱镇皆知痴儿,当时杨老三和柳四娘还没觉察出张姑奶有那样打算。现家里家境比从前好上了百倍,杨老三和柳四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张二娃。
“这事有爹和娘,我们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傻子。”杨老三说道。张家养了杨秋月十五年,无论给多少银子,他们都会把女儿从张家“赎”回来。
听到亲爹这样说,杨秋月笑逐颜开:“我就知道爹娘疼我了。”说着依偎杨老三肩头上。杨老三心都融化了,不忍心把机灵活泼可爱漂亮小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杨秋月第一天回家,却好像和家里每一个人都熟识一般,好似她从没被抱给张家。杨老三看着乖巧活泼杨秋月,开始后悔当年把这个女儿给抱出去,要是养身边多好啊?
柳四娘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杨秋月住,无奈杨秋月不愿意,偏要和柳四娘一起睡,柳四娘无法,晚上就挨着杨秋月睡。
杨秋月叽叽呱呱和柳四娘说了一大通话,柳四娘睡她身边安静听,只要她没受委屈没被饿到,柳四娘突然放心了,见到杨秋月这个样子,柳四娘心里越发想念杨小雨。她可怜三姑娘啊,也不知流浪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希望她运气好些,不要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天刚亮没多久,柳四娘就起床做早点,杨秋月跟着她一起起床,帮着她烧火帮她折菜。柳四娘见到小女儿副乖巧样子,心里不愿她嫁给傻子张二娃。
这几天店里生意不甚好,杨初月一人去了铺子里守着,柳四娘留家陪才回来杨秋月,顺便和杨老三商量怎样解决杨秋月婚事。
“当家,我们还存了些钱,就算把那些钱都花完,也得让六妹回来。”柳四娘说道。杨秋月依偎柳四娘怀里,柳四娘手不停摩挲着她头发。
杨老三抽着叶子烟,想到现他家也算是有钱人家了,有镇上好房子,有镇上好水田,还有一个铺子,梁大户常夸奖杨宝弟,宝弟定是个有出息,家里现存了钱,将来也不会缺钱。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窝囊不是个好父亲,对于杨秋月回家这事,他下定决心管定了。
“行,六妹不能给张家毁了。”杨老三说。
没多久,张姑奶和张家当家就找到丰莱镇上,到杨宅要把杨秋月领回村里和张二娃成亲。杨秋月躲柳四娘身后,说:“我才不要嫁给张二娃那个傻子。”
张姑奶说:“我是你奶奶,你婚事得由我和你爷爷做主。”
杨秋月顶嘴说:“我有爹有娘,他们会为我婚事操心,你就算了吧。”
张姑奶气得不轻:“你是杨家抱给我们养,早就和杨家没关系,你还赖这里干什么,跟我一路回家去。”
杨秋月背过身去,坚持说道:“我不。”
柳四娘拦张姑奶面前,说:“张姑奶,你当时说要给秋月找一户好人家,难道就是把秋月嫁给你家侄子傻儿子?”
张姑奶耍赖说:“我是说会给秋月找户人家,还从我那几个侄子儿子里面挑,现我挑了,她倒跑了。我养她这么大,她居然翻脸不认人。她这种忘恩负义姑娘,我也不怕让里正来评理。”
杨老三劝张姑奶说:“姑奶,你若是给她找个正常人我们夫妻俩个绝不反对,但你要把秋月嫁给张家那个傻子,我们绝不同意。”
张姑奶坚持说道:“当初你们把她抱给我养,她就是我家娃儿,和你们再没什么关系。我除了没生过她外什么事没操心过?我和我当家累死累活她把养大,她转眼就跑了。再说婚姻大事由家里长辈做主,我是她奶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