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与亚丁王国决定性的安塔会战,前后期战场蔓延之长,从中比亚海域到中比亚沿海六座港城,陆军海军相互交错厮杀其间,在这片绵延上千里的战场上,就算是在帝国皇帝波澜壮阔的战争历中,也是国力间最强大的一次碰撞”
“虽然对于安塔会战的开始时间有颇多争议,但是有一点共识是公认的,那就是六港城亚丁人之乱,是安塔会战进入中后期的标志性事件“
”尽管帝国海军在前期会战中获得较大优势,但是大局势上,亚丁方面步步为营的推动着局面,海军方面,从新夺回至关重要的安塔,打通进入中比亚南海的大门,振奋亚丁全国,国内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对远征中比亚充满了渴望和野心,亚丁王国的力量在不断增强,甚至历史学家们也认为,在六城港之乱前,亚丁人的锐意进取,甚至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照耀在亚丁湾,中比亚的财富唾手可得,懦弱的中比亚朝堂,根本不具备对抗亚丁入侵的实力,但是六城港之乱,亚丁势力在中比亚沿海地区被连根拔起,亚丁王国在还没有登陆之前,就损失了数十年来培养出来的眼睛,战争的天平在这一刻,从新倒向了帝国,猎鹰帝国皇帝亲自布局的这一事件,也被后世无数军事学家膜拜称呼为“神之手,亚丁王国的命运在这一刻走向了衰落!”
这是后世历史对于六城港镇压亚丁人动乱的高度评价,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六城港官府,此刻却是感到压力山大,来自朝堂斥责追究的命令,才刚刚以最快的快马从新京发出,朝堂朝议的结果,就在结束之前,就在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下泄露出来,而朝堂方面派出的快马,也在离开新京后,就出现了问题,不得不在半途中放缓下来,以至于朝堂的命令内容已经到了六港城官府,而传送命令的快马才刚刚驶过三分之一的路途
“真是欺人太甚!”
“朝堂疯了吗,明明动乱的是亚丁人,为什么要处置我们?”
六城港其中一座府衙内,六城港官府的几名主事者一个个神色复杂,陆养愚将手中握着那份送来的报告递给其中一人,看向其他几名脸色苍白的官员,冷声说道”这份一样内容的朝堂决议,此刻应该已经发出了新京,顶多三天内就会抵达,这还是得益与我陆家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结果,否则此刻,大家看见的就不是这样一份朝令,捉拿诸位的朝堂禁卫就不是在路上,而是已经在诸位府衙内等着诸位了“、
几名官员一个个看完朝议后,脸色惨白如纸,一时间寂静的连外面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家怎么看?”陆养愚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朝堂大臣太狠了,平日里拿着我们供奉速上去的钱财,现在转脸就是这么对待我们,早知道如此,那些钱财拿去丢海里还能见个泡儿”一名眼角有黑痣的官员,神色恼怒的痛骂“虽然镇压六港城的亚丁人动乱有帝国参与的成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那种局面下,如果不是武力强大的帝国介入,只怕亚丁人的动乱就会彻彻底底的变成劫掠,甚至是对港城方面的屠杀,只是拥有少量城卫军的港城府衙,根本就无力控制局面”
“谁说不是呢,亚丁人的利剑都到了我们的脖子,难道还要让我伸长脖子,让亚丁人任意屠杀我中比亚人不成,虽然我等不算什么好官,但是在职一日就护一方平安还是知道的!可是这些朝堂大臣们,一个个。。。。。。”
说出此话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蓝底修边的中比亚宽袍,下面可以看见菱形软甲,看起来颇有几分刚烈,看完朝报后,已经是气的全身都在瑟瑟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六港城虽然是贸易港,但也有军港的作用,所以六城港的府衙也是军衙门,也有武将任职的
而一般调任六城港的武将都是来自泸州卢家军,这是当初中比亚朝堂用来压制南方山地的策略之一,卢州军彪悍善战,而六城港是贸易大港,将两者联系起来,不仅仅省了朝堂方面大批的金钱投入,而且可以培养出一支山地战军出来,
数十年下来,当初的刻意安排,就变成了调任的惯例,
这名老者叫卢阳,是卢家也是辈分极高的一位,坐镇六城港已经超过十年,泸州卢家军能够在数十年间,由南方地方部队一跃成为与西南龙家齐名的军方大阀,除了朝堂方面为了压制南方山地而刻意倾斜外,与背靠六城港这座贸易大港有着直接关系
“父亲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朝堂方面可不会管这些的,一群被草原人打破了胆的老匹夫,当初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妻女都可以丢弃不顾,你还指望他们能够有我中比亚血性可言?真正要说血性,还是我卢州军和西南龙家才行,实在不行,我就从泸州调一支兵来,我就不信,朝堂禁卫敢对我们动手”站在老者身后的一名相貌美丽的中比亚少女,容貌娟秀中透着一股英气,一身紫色武甲劲装勾勒出多年锻炼的修长身躯,语气十分不屑的撇了一下嘟着的小嘴,在少女看来,什么朝堂禁卫,不过是朝堂自以为是的玩意,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军人,也配叫禁卫?这里距离泸州不过五六十里的距离,快马来回一天足够,只要把卢州军调来,看谁敢动自己的父亲
“玉儿不要胡闹,各位大人都在的场合,哪有你个小丫头说话的地方,给我老老实实的站着就行!”卢阳一脸怒意,其实目光中满是得意,虽然是女子,但这番话足以让大多数的中比亚男儿脸红羞愧,果然不愧是卢家的女儿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我当初就说过,此女是将门虎女,卢老生了一个好女儿啊!”陆养愚在旁边脸色感慨说道
“我卢州军是历代军门,女子再好,终究进不了我卢家军!”卢阳叹息了一声说道,对于陆养愚的说法表示认同,陆家与卢家本就是姻亲关系,双方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而卢阳与陆养愚的关系也极为要好,
“卢老这话就说错了,如果是以前,有了男丁才能入军中任职,但是现在不同,有男丁也不见得就能延续,乱世之中,男儿的命运,还不如女子呢”陆养愚嘴角微微一撇,目光中满是痛苦的回忆“我中比亚自帝京陷落,沿途败退,死在战场上的军人超过百万之多,就以卢老的卢家军为例,自从草原人南下,卢州军被皇帝调往燕州一战,差一点就被打灭了,卢家子弟损失近乎一半,随后耶律家南下,临杭战场,卢州军再次遭遇草原人的铁蹄,本身就是以山地为战场的卢州军,却被朝堂军部阁强牵到了临杭那样的平原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短短十几天的临杭会战,超过两万卢州子弟战死,甚至连卢州军将主的二儿子都被草原人砍了脑袋,好不容易熬到了中比亚与耶律家谈和,又是帝国军南下,德阳一战,虽然并未有大损失,但是如果不是帝国军回撤,谁知道卢州军能剩下几人!相比之下,卢老一直能够有女儿陪伴在侧,至少不用送到战场上去与草原骑兵厮杀,也不用面对帝国箭簇的暴风席卷,看看卢家中一下断了多少分家,多少卢家男儿子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回来,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卢老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陆养愚声音顿了顿,目光看了卢阳身后的卢玉一眼,才继续说道“女儿虽然不能入军中,但是女儿也是可以招赘的,到时候找一个忠厚老实的,一看就不机灵的那种,只要不上战场就行,仅仅这一点,就不知道比多少卢家男儿强多了!”
“说的容易,那样的男子也不是容易找的”卢阳摸了摸长满胡须的下巴,嘴角笑的合不拢嘴,明显是认同陆养愚所说的
“父亲!”卢玉一张俏脸气的煞白“这个陆养愚太坏了,什么叫忠厚老实,一看不机灵的那种,还要不能上战场“那不就是一个傻子吗,,竟然让父亲给自己招赘一个傻子,这不是坑人吗,自己的丈夫,不敢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至少也应该是血气方刚的猛士!
“真是顽劣,也不看场合,不是说了么,诸位大人都在,哪里有你个丫头说话的份!”卢阳脸色严肃的一摆手,完全不顾卢玉那种气的发白的脸
“我说两位,我们似乎谈论的不是这吧”
旁边的一名官员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脸色惨淡,苦笑说道“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两位还在这里谈笑,不过也是,人比人气死人,陆大人身后是陆家,还有帝国支撑,朝堂胆子再大,也不敢动陆大人,卢老有卢家军,朝堂方要杀鸡儆猴的目标,怕就是我们这几个人了,以前有我们的老师罩着,朝堂方面也会帮着映衬,但是这一次,朝堂风向完全偏到,就连老师都自觉躲到了一边,我们这是在劫难逃,就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弃子,还请两位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给一条活路吧!”
“对啊,给一条活路吧,卢老,要不你跟卢家主说一声,我去卢家躲一躲也行!”
“陆大人,你陆家势力雄厚,就连朝议这样的报告都能提前弄到,还请指一条明路给我们走”
看见几名城港负责人的哀求,卢阳一脸为难“诸位大人,不是我卢家不帮,实在是这一次,我卢家帮不了,大家也知道,德阳一战,军方说我卢家军妄自尊大,不遵军令,现在我卢家之主都还扣在德阳呢,我卢家都是自身难保,怎么保诸位大人!”
对于卢家的情况,各官员也听说了一些,德阳一战,中比亚宣称大捷,朝堂发布全军犒赏的名单里,唯独没有卢家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各种风议已经传出,卢家军在德阳惹了麻烦,刚刚因为德阳大捷而升任军部阁首的唐家唐水,下令扣押了卢家军上下三百余人,
卢家是帮不上了,官员们一个个可怜兮兮的看向陆养愚,这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陆家也帮不了,他们只有一个选择,立即跑路!“陆大人,就算是里失踪的日子,我们对陆家也是一如既往的尊重,而且这次镇压亚丁人也是陆大人的布置,现在捅了这样的篓子,陆家可不能不管大家死活!”
“大家同僚多年,这件事又是因为我陆家而起的,这件事,我陆家管了!只是诸位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陆养愚脸色露出一片挣扎神色,咬了咬牙,看起来就像是顶着刀子冲上去一样,其实内心已经笑开花了,皇帝要求自己将其他五座城港的官员都拉到帝国一线,自己还在头疼应该怎么拉,没想到中比亚朝堂这个猪队友会如此配合,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除了卢阳之外,其他官员就是哭着喊着的要靠过来了,
“心理准备?陆大人的意思是?”
“这个季度的朝税发了没有?”陆养愚抬起头,目光冷冽的扫过其他官员
“没有,刚刚才压下亚丁人动乱,这朝税暂时也发不出去啊”一名官员脸色难堪的说道,所谓朝税,就是每个季度上缴朝堂的税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发了!”陆养愚站起身,冷冷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以!“
“这朝税不发,岂不是等于叛乱自立了吗!”官员们一片哗然,就连卢阳都眼睛鼓大了,那可是朝税,不是小数目,而且朝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真正上缴朝堂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送入各朝堂大臣的,作为中比亚最大对外贸易港口区域的六港城,其中所得的外贸税收,多的时候,一个季度足有三四百万,少的也有一两百万,
但是历次上缴朝堂的朝税,却是从未超过一百万,有时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如此巨大的贪墨,只是六城港官府,怎么可能吞下
按照惯例,一船满载朝税的船从六港城出发,就会有另外两艘装载一样多钱财的船同时从六港城开出,一船为快船,必须在朝税船抵达之前,抢先抵达帝京,最后流入朝堂大臣们的府邸,去时满船,回来空船,还有一船则是驶向六港城官府官员的家乡,这种惯例当初还是陆家全力操作出来的,也是多年来,朝堂方面对六城港一直容忍的原因,如果不是这次亚丁人太过彪悍,朝堂大臣们也都是一力倒向六城港,如果这次扣下朝税,还不把整个朝堂都捅了!
“诸位听我的就是,朝堂禁卫这边,我会全权负责,诸位现在就到我隆昌府去,只要将这朝税压上半个月,有了这笔朝税在手,我就不信朝堂禁卫敢动我们,动了我们,谁去帮他征募朝税去!”陆养愚目光冷的怕人,胸口急切的起伏,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对啊,朝税在手,谁敢动我们!“其他官员脸色恍然大悟,纷纷对陆养愚的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只有陆养愚微笑的目光里,透出一丝冷意截取朝税,是皇帝的主意,半个月后,亚丁军登陆,六城港战火一起,还谈什么朝税,有了这上百万的资金,帝国从西南边界撤回的西庭八万骑兵,就等于提前得到了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