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1 耶律王庭 五

河水激流中,更为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而落,双方面前,都似乎就如一片乌云蓦然落下,无数箭簇锋锐的刺入人的身上,溅起血花万点,随着一片人喊的惨叫之声,抛洒出大蓬大蓬的箭雨!这些箭簇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就看见船甲板上宋族山军,噗噗的从船体跳下来,

远远看去,人的数量竟然覆盖了大部分的河面,

“把河道杀通过去,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宋族的军官大声呐喊,任由河水浑浊冲的身体东倒西歪,依然是咬着牙,睁着赤红色眼睛,在冰冷刺骨的春水中扑腾,牙齿紧紧咬着明晃晃的山刀,从河面上密密麻麻的直扑向前面,这次可是整个宋族山军的大逃亡,后面还有三十万龙家紧追,在这里多耽搁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一旦被龙家主力追上,那就真正是被堵死在这片河道里了,这种时刻,不要说前面只是龙泰山紧急赶至的万余龙家军,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宋族上下也是要拼死一搏的

“杀!”

龙家军同时发出呐喊声,整排的刺枪落下,前端金属枪尖有一下竖起了一片刺墙,虽然是紧急调动,从十余里外奔袭赶到这里,中间休息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小时,但是整个军阵毫无纷乱的迹象,前排的长枪盾手稳扎的立足身体

“射!”

弓射手有条不紊的列队,随着口令朝着扑来的山军就是放箭,双方射手在此刻都表现出令人咋舌的勇气,宋族射手站在高大船体之上,居高临下,即使身中箭簇也不退后,只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后面的同伴挡箭,而龙家方面,因为身处河道下风向,射程方面受到了不小影响,要想将箭簇射到高大的船体上去,只有站到军阵前方才能办到,在毫无保护之下,来自宋族的箭簇就像是一片密雨而来,箭簇从一名龙家射手的眼睛扎进去,半个脑袋都被削掉了,红白色的脑浆就像被推翻的酒杯一样溅射其他士兵的脸上,弓射手们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稳稳的随着口令拉开弓弦,

箭簇如一线潮头,立即将上百名跳下河的宋族山军扑杀掉

在龙家军旗之下,主将龙泰山缓缓举起了手中巨弓,一头尖锐的弓梢深深扎入土中,扣上一支短铁枪也似的巨箭,两臂猛地一拉,强弓弓弦立即开如满月,去他射手还需要抬高角度抛射以求得能让箭矢飞出更远距离,而龙泰山本人就是平射的架势,

“去死!”

龙泰山目光冷冽,嘴角狞笑,握着箭尾的手指宋开,只见嗡的一声弓弦巨颤,巨箭破空之声尖锐响亮,一时间竟然发出的呼啸声,甚至压住了喊杀声。巨箭电射而出。箭身在空气中剧烈的颤动着,直指向龙家船队上一名披着宋族札甲的将军,

龙泰山久经战阵,知道要想凭借万余疲惫龙家军,就想要阻挡宋族数万主力北进,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何况宋族这数万人还是在逃命,谁挡在前面,都会扑上去咬杀,只靠硬拼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首先斩杀对方一名大将,重挫宋族锐气,这名宋族大将能够被宋族安置在第一梯队的大船之上,必然是宋族山军内最为勇猛的将军,只要能够一箭将对方射死,宋族山军第一梯队必然混乱,只要前面的船停下来,后面的船也就无法继续向前,

“呼啦”箭簇如电闪而来,速度极快,而且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引起了一片爆开的声音

那名宋族将军也是山军中的悍将,即使是在一片嘈杂之中,依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就朝着箭簇的方向看了一眼,吓得脸色一白,身子向侧面才刚刚想动,一道寒光已经如中破革一般将他身上的铠甲撕碎,血雨飘洒,巨箭毫不停留的从他肩膀处没入,然后斜斜翘起,从另一头穿出,最后拖动的余力,直接将他的将颈项开了一个大窟窿,那名宋族将军满脸不敢相信的手捂着脖子,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带着满天血雨,直接在船头位置倒下

“宋苦大人死了!”

“怎么回事,宋苦大人怎么死的?‘

这一幕让整个战场的气氛都停顿了,龙家方面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宋族方面,就像是一下受到霜打一样,则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就连看见这一幕的宋缺,眼睛都不由一下睁大,手指猛地握紧!宋苦可是宋族中有名的悍将,原来并不是宋族人,而是外姓山民,因为在三年前当初平定鲁平寨叛乱时,只是一名队长的宋苦跌落入鲁人的陷阱中,大腿被钉刺刺穿受伤的情况下,尚且一人砍杀鲁人二十余人,最终愣是让鲁人只能干瞪眼的撤走,因此一战,宋苦被宋族看重,赐予宋姓,,赐名苦,谁也没想到,这样的悍将,竟然被对方一箭撂倒,

“能够射出这一箭的,怕是龙泰山无疑”旁边的宋鲁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在宋族内的内务负责人,也负责情报方面,自然是一眼看出这一箭的犀利,做出的判断,让身后的几名宋族高层,也都齐齐变了脸色,龙家本就是以步战震动天下,龙泰山更是有龙家弓术第一人的称号,在燕州阵斩耶律古达一战中,就是他一箭射杀了耶律古达的战马,耶律古达换乘战马继续逃奔,又被龙泰山射杀,最后一共射死耶律古达六匹马,射死护卫耶律古达的草原神射手护卫八人之多,才让耶律古达最终没有在护卫拼死突击下从夹击下跑掉,战死在乱战之中,那一战,龙家名震天下,而宋族的请报上,却是更多对于这位龙泰山的情况。

“来人,竖起宋族主旗,给我披甲,我要亲自指挥!”

宋缺冷声说道“苦之死已经引起了军心动荡,如果不能稳住局面,后果不堪设想,既然是拼死之战,自己这个家主怎么也不能安稳的蹲在后面,只有站到最前面去,才能激励起全军的士气,在最短时间内将眼前的阻挡冲开”

“升起主旗!”

随着命令的传达,甲板上的水手猛力拉动绳索,将宋族的主旗升到了高处,在阳光之下,青色的宋族主旗更显苍茫,,河面风吹得那面旗帜就像是被绷直了一样,隐隐可以看见在张牙舞爪的宋族军旗下,有一个身材消瘦的身影,虽然隔着百多米,依然能够觉到对方目光如一把刀般刺来,

宋缺身为南方山地第一人,本身也是武技方面的高手,披甲之后,风采更是不凡,对于宋族而言,此刻的家主宋缺就是他们精神主宰,虽然宋族三十年来颓败衰弱,但是那是在中比亚朝堂集合全国之力的力压之下,宋族依然还是坚持到了现在,依然是中比亚四大门阀之一,南方山地真正的霸主,不要看中比亚朝堂名义上对南方山地拥有任命官员的权力,其实数十年来,中比亚朝堂所任命的南方山地官员,就没有一个能够在山地待三年的,这主要都是因为宋族的存在,宋族虽然在数十年来一直都在萎缩,但是对于南方山地的控制力却是越来越强,为了动摇宋族,中比亚朝堂每年都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最后因为忽视了燕州方面太多,结果被北方草原人一举攻破帝京,沦为丧家之犬,

“是家主!”看见这一幕的宋族山军精神一震,刚才的颓败之势立即扫空,一片片的山军不住延伸,人潮涌动,在延伸阵列的同时,竟有滚滚涌来的感觉,面色狰狞。大声呼叫,眼睛通红,一个个不管不顾撞阵冲上去,几乎就是不到十秒的时间,双方已经凶猛的撞在了一起,就像被重锤狠狠打在原木板上,烟尘顿起,山军的砍刀在龙家步兵长枪和盾牌上砍的火光四溅,大声呼啸。犹如扑击而来的一道滚浪,如雪崩似撞出一片血色

“刺!”龙泰山麾下的万余龙家军,都是能够跟北方草原骑兵正面交锋的步战悍卒,面对排山倒海一样的草原骑兵,尚且能够支撑住,何况是这些杂牌涌上来的山军,只看见他们前方端刺枪的寒光肃然闪起,如同闪电一般,猛然刺入宋族山军数量最为密集的攻击线上么,几乎就像是无数道巨大的铁钉同时刺进一个巨大的涌动半弧中

“啊!“

“混蛋!”一片惨叫,锋锐的刺枪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刺入对面人的身体,就看见一道人血彪射出来,在这样狭隘的范围内,向前扑上的宋族士兵完全没有调转回避的余地,看着被刺枪插入的位置,鲜血从自己身体溅射出来,疼的想要退后,结果却被后面的人推的只能向前,就这样活活被挂在刺枪上的宋族山军不知道有多少,山军巨大的攻击线直接被粉碎了三分之一,面对这些龙家真正的悍卒,宋族山军队长们的脸色也变了,

这一次,宋缺的脸色彻底铁青甚至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旁边的宋鲁想要说什么,嘴唇颤抖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口,实在是没得说,也没法说,虽然知道龙家这两年故意将军队放在外面拼杀,用超过十多万人的生死,以残酷的战争来锻造,以求在最短时间内,打造出出一支真正的龙家铁军,

当初在会议上,家主还还曾经笑话过龙家,说龙家是在自取灭亡,如此乱世,谁不是拥兵自重,恨不得手中的军队囤积的越多越好,也只有龙家不管不顾,就算是知道没有任何好处,依然是不止不休的对草原人连连开战,

看似胜势辉煌,可是只要失败一次,龙家几乎用整个西南供养起来的龙家军,立即就会陷入兵员补给的困局

毕竟西南只有那么大,人口基数只有那么多,能征募为士兵的人也只有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能够禁得起几次消耗,可是也没想到,一场场战争打下来,龙家战力反而越打越强,以前龙家军虽然号称中比亚两大战军之一,其实也就是比宋族山军强上那么一点,

可是没想到,才区区两年的时光,龙家精锐的战力会如此彪悍,

已经远远将宋族山军甩的没边了,宋鲁在内心哀叹,宋族山军虽然声名在外,但是毕竟多年都没有打过大仗,所对付的,往往也只是一些小寨的叛乱,敌人手里能够有一些铁质武器就已经是强悍了,可是真正面对龙家劲卒,才发现双方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一个是窝在南方山地里称王称霸,而另一个则是四处征伐,击败了强敌无数,对方虽然只有万余人,可是异常娴熟的配合,一看就是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杀了多少人才有如此的程度,

看着前面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龙家军阵,宋缺的目光开始有些动摇了,难道真是自己错了,故意示弱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中比亚朝堂衰弱,却连宋族山军的能力也衰弱了,这样的山军,哪里还是百年前,让雄心勃勃的中比亚皇帝不得不在南方大山前止步的宋族山军?,这样的宋族山军,如何能够让宋族成为天下之主!

“宋族山军也就是如此了!”

龙家军旗下,龙泰山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本以为宋族山军好歹也能冲击几下,没想到原来是如此不堪一战,就算是宋缺亲自督战又如何,难道真的以为,人多就一定是赢?如果真是这样,还需要练什么兵,直接看谁人多就行了,

尽管宋族山军猛扑在军阵之前,厮杀之声震动的河水似乎都在翻腾,

可是龙泰山眯着的眼睛还是没有张大半分。在他身后,还有上千龙家重甲士未动,还有二百名龙家骑兵遮护,红缨飘动的头盔下之下,这些在燕州代州与草原军狠狠拼杀过的龙家悍卒,只是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一双双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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