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试试呗,几只小鸟而已。”
“呵,哥就跟你去看看,免得没人帮你收尸。”
“啊?我也去我也去。”
何问瞧着这三人陆续出门,扶额叹起了气。洛乾出门就出门,还捎带拿了一坛酒。
自调出弟子定时在山上巡逻之后,传道院的看守就松懈了许多。人尽皆知的是木诚安每到夜晚就会带上素绾出去看月亮,趁着夜色看不清人影也就当做不知道。
翻墙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路上走着的时候,季子淳想跟洛乾要点酒喝。洛乾存心刁难于他,没走多远就把酒灌完,给了季子淳一个空坛子。
何问哭笑不得地跟在他们后面,渐渐发现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外面的。
“怎么越走越往里了?你们还想去哪翻墙?”
洛乾笑嘻嘻地转身对他说:“你带着陈因先去死人的那个山沟边上等我们。”
没等何问发问,洛乾就拖上季子淳飞也似地跑走了。
“我们去那个……山沟吧。”他为难地看着陈因。山沟或许是一个给陈因留下阴影的地方。
洛乾这个不着调的人还特意强调“死了人的”。
陈因不想麻烦别人,鼓起勇气说了句好。结果他连墙都翻不过。
两人跟这堵墙对付了半天,此时的洛乾早就把季子淳带到该去的地方埋伏下来。
也就是木诚安的住所。
传道院的院落分四进,明鉴堂位于第一进。木诚安住在第二进的西厢,离洛乾等人不远,穿过拱门绕点路就能到达。
近些天木诚安有事没事就过来当众挑衅洛乾,凭洛乾的为人,木诚安此举完全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木诚安不痛快,洛乾就想要他更不痛快。
他掐着点提前埋伏在木诚安出门必经的路旁,两人猫着身子躲在假山后。
季子淳看他认真谨慎的模样,就是连连摇头叹气。“素绾的姿色不过如此,你大可不必拖着我过来偷窥。”
“啥?”
季子淳压低声音道:“你躲到这里不就是想跟踪木诚安带他女人去了什么地方么?”
“素绾是谁?”洛乾顿了顿,似乎有点印象,“啊,我想起来了,她啊。我跟踪她干嘛?”
“木诚安不是每天带她出去看星星看月亮?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不会醉。”洛乾按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低下身形,就见到木诚安的屋子里灭了烛火。紧接着,木诚安搂着面纱女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
还说不是!季子淳无语极了。
目送二人离去之后,季子淳正要跟上去时,却发现洛乾扭头朝木诚安的屋子走去。
“你不是要跟踪木诚安吗?”
洛乾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我勉为其难陪你去看看还是可以的。”
季子淳明显都已经做出了让步。洛乾竟然撬开窗户直接翻了进去。
他纳闷着跟着跳进去。在林府的时候,洛乾就带他私闯一个婢女的屋子。
他寻思洛乾是不是有某种癖好呢?
和上次一样,他在旁边站着,洛乾在屋内寻找。
这一次,洛乾蹑手蹑脚地靠近里屋,临近屏风时停住了。
“你在干嘛?”
季子淳的大嗓门将他着实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洛乾早知道就不该把季子淳带过来。他懊恼地想快速离开,意外地发现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
“怎么没有任何动静呢?”洛乾说着就朝屏风后的床帐靠了过去。
“屋里没人,怎么会有动静?”
洛乾一鼓气将幔帘掀开,熟睡的女子似乎有些面熟。他用力拍了拍手掌,又往女子脸上捏了一把。女子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凑过来的季子淳以为他要对女子做些什么,出言制止道:“这可是木诚安带过来的花魁,你可别趁人之危啊。”
“花魁?”
两人同时愣住了。
“看上去她是被弄昏了。”
季子淳有些不敢置信,“可他带出去的不就是花魁吗?”衣着身形明明一模一样。仅仅是在脸上遮了面纱。
“你忘了他带了两个女人?”
“你是说另外一个总在木诚安背后的黑衣女子?我没注意到。她几乎不跟其他人说话。”季子淳不曾关心过木诚安的私事,现在除了有些惊诧,倒没多细想。二女共事一夫难免争风吃醋。“说不定木诚安是在找刺激呢?白天跟这个,晚上跟那个。然后素绾压根就不知道。听着好像是挺刺激的。”
“我刺激你个头!”
验证了心中的猜想,洛乾拖上季子淳迅速离开这里。两人就近翻过墙飞奔到约定的地点,结果没见着何问和陈因。
他们并不知道何问一个人拖着陈因翻墙十分困难,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祁琏风发现。
季子淳倒是对木诚安身边的黑衣女子感兴趣起来,一个劲地问洛乾木诚安这么做的原因。
洛乾恼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好事。”
“那当然不是好事。”季子淳又兀自喃喃起来,“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呢?神神秘秘的,三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不好么?哎,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就是屋子里会有一个人,我看你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迎来的是洛乾一记白眼。“请问三减二等于多少?”
“一啊。”
他不想再跟季子淳说太多废话。
最重要的一点,他不会告诉季子淳其实自己早就对黑衣女子有所怀疑。
竹林宗琼玉池一梦中唯一没有云惊蛰出现的片段,也是当天在客栈中他们都没主意到的一个人。
那就是一个裹在黑袍里还要戴着面具的女子。
这样打扮的人或许不难不引起注意,不过当天客栈人多嘈杂,女子又特意挑在较远的角落入座。
发现她是女子还是因为另外有人对她出言不逊。
洛乾没能看到后来发现了什么。他如今隐约记得下一个画面就转到了木原真的书房,让他觉得很是突如其来。
守元剑是如何让他看见这个画面的,洛乾不知道。那时他来不及深思,直到如今发现木诚安身边多了一个黑衣女子。
尽管这个女人不言不语像个贴身保护木诚安的侍女,却让洛乾想起梦中看到的画面,就是木诚安带着一个女人进了木原真的书房。
他们谈论的有关于阴谋算计、恩怨情仇。
他将这些线一一串起,说不出到底是怎样一团乱麻,可如此深思下来,惊觉栖霞山正如陈向洵所说即将陷入危险。
可是陈向洵为什么要提醒他?不希望洛乾有性命之忧?
就在洛乾百思不得其解时,季子淳突然问道:“你说木诚安把那女人带去什么地方了?”
“我不知道……”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就是他们杀人再设计嫁祸给吴沂?
季子淳又问:“可是你是一开始就看出这个人不是素绾么?”
“不是很明显吗?素绾走路总会扭着腰肢,木诚安搂她也是搂的腰而不是肩;另外一个女的走路很快,身板挺的笔直,木诚安仅仅是搭在她肩上,一脸不乐意亲近的样子。”
“有啥不乐意。我看这女的虽然冷的像块冰,可是不胖不瘦,身材不比花魁差。看眉眼有几分韵味,可惜看不到完整的容貌。”
季子淳咕哝了半天,时间也在一点一点地过去。他们还是等不到何问,季子淳索性撺掇洛乾先去找雀妖。
洛乾不耐烦道:“妖也要睡觉的。我上哪找去?”
“你难道不知道它们聚居在火字居附近?”
火字居位于山顶,一群小鸟夜晚聚集在这种寒冷的地方令他大为意外。或许是由于修炼成形的缘故遭到了同类排斥……洛乾胡乱想着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起来,懒得搭理他。
季子淳拽他胳膊不成,就用激将法,“难不成你还不敢去了?”
“我连这种阴森森的树林都敢睡,有什么不敢去的。”
“呵,你就是怕!火字居还住了妖域的妖修,你就是怂吧?胆小鬼,把我们拖出来又不敢去。”
洛乾瞪了他一眼,“一堆耗子而已我会怕?我只是懒得走路而已,有本事你背我啊。”
季子淳语塞。多大的人了难道对自己就没有一点数么?他或许背的起洛乾,但他是绝对不会蠢到真把这么一个大男人背着爬半座山的。
“这地方死过人,我感觉就挺适合试胆。陈因估计是怕了才没来。但是今天不管他们来不来,你看我睡在这里有半点怂样?我浑身火光诸邪不侵。你靠我近点,免得你被什么东西拖走了。”洛乾呈八字躺到树下,又舒适地支起腿晃起来。
“呵呵,试胆?”季子淳想到了更有意思的。
活人待在这里睡觉有什么意思。
他耐心等到洛乾的鼾声响起,对于做这种事其实他并不是很熟练。
到底是先烧纸还是先滴血,他并不清楚。
反正洛乾睡的那么沉,季子淳就先用符随便摆个聚阴气的小法阵。他不甚精通此学,所以摆出来的小法阵根本不成气候。
不过,刚好能够达到他的目的。在点燃中心位置的符纸之后,阵阵阴风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