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林越定心,三妖来袭

雨润山红姿洞中,柴胜男和林越各自坐定,杏儿摆上了山中所产的蔬果。

关于二人的来意火云霞也知晓一二,尽管拜访长辈也是应该,但谭化特意叮嘱,恐怕是想在二人力有不济之时,火云霞能出手相助一二。

拜圣女教三十六护法虽然能力参差不齐,却也有几个神通大能之辈。不同于一般军阵对敌,若是修士间的斗法,二人还真要请火云霞出山。

火云霞叹气道:“想不到这战火已经到了这里,昔年三教论道,玉山蝶谷亦曾对世间王朝形势有所争论,不想今日天下已是如此纷杂。”

柴胜男说道:“天下所患者,一是上位施政欠妥,二是世间有野心之辈趁机怂恿百姓,以求自身得利,如今北疆妖魔已平,我师父也已还朝,定能辅助中枢,使天家重新振作,待我等扫平妖人叛逆,必将还世间清平。”言语之间,柴胜男尽显恭敬向往,似乎魔云海回来便能扶大厦将倾,力挽狂澜一般。

火云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谭化师弟之意我已明了,如有必要,你们可来雨润山找我。”说实在话,火云霞年已九旬,她所生之时,大周尚且稳定,但这近百年的光阴,却是每况愈下,便是蝶谷弟子出山相助也不过是暂缓一二罢了,实际上出身并不算高的她,对于大周的许多作为并不看上眼,可是比起拜圣女教,大周朝廷多少还有底线,拜圣女教的话,只需一句‘这是神的旨意’生杀予夺便全由教中高层决定,如此行径当真令人发指。

虽然答应帮忙,但火云霞明显不愿和柴胜男多聊时事,谈着谈着便渐渐说到了个人修行上来,二人也趁机像火云霞请教起来,和林越不同,林越心中尚且还有位精灵岛的太师伯,柴胜男却很少接受师父的指导,毕竟作为大周太师,魔云海是相当繁忙的。

经过交谈,火云霞先是叹气,然后又摇了摇头,她先是感叹柴胜男资质之好,难得一见,再是摇头,魔云海虽为其师,实则传授之道少之又少。

这一声叹息的意思,说简单了,就是魔云海白瞎了这么好的徒弟。

大军尚在前行,二人也不准备逗留太久,便要告辞,火云霞也不做挽留,只叫杏儿送两人出去。

只看周围草木,林越由衷赞叹:“师叔这里奇花异果,真是不少啊。”

柴胜男也不禁驻足欣赏,向身边的小姑娘杏儿问道:“师妹,这些都是你养的?”

杏儿点头道:“是啊,都是师父寻来的灵草,一直由我打理。”

柴胜男笑道:“师妹生的一双巧手,端的不凡。”不管柴胜男平时多么豪气,此时也不过是一个花间少女。

杏儿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会摆弄这些花草,哪里有什么不凡。”

林越说道:“师妹不用妄自菲薄,师姐说的不错,我等虽有杀生之力,却无养生之能。种花载草虽是小事,却可见大智慧。”本来林越还没有这层感悟,不过前几天和凌泇交谈,不仅是凌泇,连林越也间接悟到不少。

杏儿却叫二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离开了雨润山,两人赶上大部队,不出两天便到了桃关,林越一看地形,自己所在的桃花山居高临下,若是全力向桃关奔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关口,如果只是自己,踏剑起飞一个眨眼便至关上。

尽管如此,林越还是对自己在山上,阮玉和常绣两个女孩守在自己前面耿耿于怀。

在大部队到达的第二天,一场大雨悄然而至,算算日子,现在正是南林郡的梅雨季节,柴胜男和林越来到桃关,只见数百名百姓,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向西边关内走去,人群之中很少看见什么壮年,不是老翁老妪,就是寡妇幼童,尽管天气已经变暖,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却浇着他们面色发白,嘴唇发青。

林越所见一个老妇没走几步竟然一头栽倒在地,还是左右其他人将其扶起,看来是在雨中走的时间太长,腹中又空空如也这才栽倒。

柴胜男说道:“若是桃关失守,咱们身后的百姓,只怕也是这般光景,大战在即,最苦的还是这些人啊。”

林越虽未多言,但是呼吸的节奏却已经变了,自从来到这里,也曾想雄霸一方,也曾想修的仙身,也曾想笑傲江湖,也曾想携美逍遥,但是在漫漫岁月中,这点心思也磨得差不多了,可是今日一见这般景象,早已泯灭的那点心气再度燃起。

柴胜男又说道:“这些人尚算幸运,一路吃草啃树,尚有活路,那魔教于春耕之时强行出兵,他们所在的几个州府都受了损失,如今夏粮绝收,秋粮只怕也完了。到了那时却不知还要再死多少人命。”

听着柴胜男的话,看着眼前因为战乱而离开家园向西前行的人们,林越似乎已经看到了北方的惨状。

这正是:梅雨纷纷人向西,老妪蹒步尚单衣,百户流民皆鳏寡,千里赤地无犬鸡。

柴胜男又说道:“师弟可知道易子相食的景象?”

林越说道:“听说过……很惨。”

柴胜男苦涩一笑:“我见过,破锅里的一堆肉,谁能想到那是一个幼童。今日你我只是为了他们,也要将桃关守住,我不想再见那样的景象了。”

林越也被柴胜男的话所震撼,现在反思自己在京城中活的如此安逸当真对吗?自己在都察院偷懒、敛财、修炼的时候,柴师姐早已在北边,努力的解救陷于战火的百姓。他自问不是胸怀天下的人,但是眼前的生命怎能不救?正如那句话,君子者,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探马突然回报,拜圣女教大军已经不远,最快明日便能到达桃关,柴胜男立刻下令整军备战,而她和林越也先不回去了,第一阵至关重要,他们必须要保证全军上下锐气不失。

桃关上下积极备战,拜圣女教的部队也是一路凯歌,这一次教主冷月青云派手下大将蒋超为主将,令派三十六护法中的四人,率兵两万企图攻占潞州继而绕过谭化的中军主力北上。

大军之前除了帅旗之下的主将蒋超,却还有三个妖怪异常瞩目。竟是一个牛头、一个羊头、一个猪头。

黄牛、白羊、黑猪这三只妖怪,平日里便以人为食,几大宗门多次围剿,皆被逃得性命,投靠拜圣女教之后,教主冷月青云答应凡是不肯投降的大周兵将,便喂给他们,虽是敌对双方,但是这活活吃人的事情,拜圣女教一众战将也都颇为厌恶,冷月青云却一意孤行。

黄牛肩扛着一个狼牙棒嘟囔道:“那个玩死人的家伙没来,今日咱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白羊端着一只镔铁长矛附和道:“是极是极,前些日子倒了胃口,今日定要慢慢调制。”

黑猪却道:“呵哼,我不管,这回你们不许再杀我的小美人,不然猪爷我和你们拼命。”

主将蒋超在一旁听三妖所言,不禁感到一阵反胃,反倒是有点怀念起留在上个县城的百炼归魂来了。

百炼归魂乃是一名邪气散修,亦是三十六护法之一,最善吸人精魄,炼制行尸,虽然叫人毛骨悚然,但是天下道者不乏采补或是养尸之法,倒也叫人可以接受。上个县城大战,留下死尸无数,百炼归魂便没有跟来,而是留在那里炼尸。

与之相比,这三妖的行径更是令人颤栗,三妖虽然都好食人,但各自之间还有差别,黄牛最喜趁热活吃,若是死了再吃便会降低口感。

白羊却更讲烹调,喜欢变换各种吃法。

至于黑猪,在它看来食人倒在其次,关键是那些滑不溜丢的人族姑娘是在馋人,不好好享受一番,怎能立刻下肚?

对于这三妖,拜圣女教中也曾有人质疑发难,三妖却满不在乎,只是说道“只准你等烹食猪、牛、羊,便不准我们反吃回来吗!?”所以冷月青云把战俘营交给三妖掌管。

未走多时,桃关便映入拜圣女教大军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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