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和小川被阿黎这番话吓了一跳。
“哈哈!”老太公在一旁笑开了,“你们别怕,阿黎这是逗你们呢。她说的那把兵器,其实只是个石头做的雕塑而已。”
“雕塑?”
老太公从头说起,“其实我们猫场镇这一支苗人,正好就是陆木的后代。我们平时除了供奉蚩尤大神,也要供奉陆木老祖。为了纪念他,我们给他塑了一尊雕像,就在六村的一个树林里。”
虽说只是雕像,但眼看着此地藏有宝物,我不禁将这两者联系了起来,于是赶紧追问道:“老太公,麻烦您仔细说说。这位陆木老祖,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一张弓。”
“弓箭?”
“对,一张弓,一支箭。这张弓名为‘刺风’,传说中陆木曾躺在九渊深处,张弓拉箭,射中了一条龙的眼睛。”
“九渊?他怎么会去那里?”
“这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刚才阿黎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刺风的确是陆木的兵器,但也许并非他亲自锻造,而是在战场上缴获来的战利品。陆木本人从来不喜欢亲自作战,也讨厌亲手使用兵器。蚩尤大神坚持让他持有一件防身的武器,他可能便因此随手在战场上捡来了这么一张弓吧。”
我想了想,“如果猫场镇的苗人都是陆木的后代,那理论上陆木当年便应该南迁到了此处吧?有没有可能……刺风,真的就藏在猫场镇?”
“哈哈,”老太公又笑,“大概有可能吧,可谁又晓得呢?这都几千上万年前的事了。”
我看向小川,这小子的眼睛里简直在冒光。可想而知,他一定也认为这把弓箭就是我们此行要寻找的目标!
当然,当着黎老太公父女俩的面,我们不可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打听。
后来,老太公又继续说起上古时代那场大战。内容七七八八,与我知晓的并无太大差别。唯一让我上心的,是他提到——如今苗人分了场寨,不同场寨的苗人都有自己的先祖,但无一例外全是蚩尤兄弟的后代。不过,也有一些家族渐渐没落,没了踪影,不复当年八十一家的盛况。至于蚩尤的本家,似乎成了谜,谁也不知道蚩尤大神到底有没有子嗣留下来,就算有,估计也无从查起了。
晚饭便在这样的气氛当中结束了,我和小川想帮着阿黎洗碗,却被她推出了厨房。
老太公已经为我们收拾出了两个小房间,供我和小川分别居住。
他笑道:“这两个房间,正好是我两个儿子以前住的。床挺大,我看你俩的身高尺寸正合适,晚上就好好休息。咱们农村里天黑得早,也没啥娱乐,将就住。”
我连忙道谢,又攀谈一阵,见老太公打起哈欠,这才结束了一天的疲惫。
夜里,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猛然惊醒,才想起今天忘记联系小影。小影估计也正为通算门的事务操劳,居然也忘记给我发消息。
吊脚楼不隔音,我不敢打扰主人休息,只好发了条短信过去。
没多久,手机震动,有短信回复。可我打开一看,却并不是小影发来的,而是师哥。
师哥询问我这几天的进展,我如实相告,接着问起他和师姐的行踪。
来回几条短信,我这才知道他俩已经去往越阳湖,如今在湖泊附近的宾馆住下了。对于鹰王阁被焚烧一事,当地群众尽皆义愤填膺,甚至组建了义务监察队,天天在鹰王阁附近巡逻,尤其防范外地人。
师哥还提到小影,说她最近除了要重建通算门总部,还打算跟随三师兄去一趟L省。除了见一见三师兄家人,据说当地还有一些关于通算门的情报,不知是否真实。
简单来讲,不止我们白派三人行动起来了,就连小影也不甘落后,希望早点恢复通算门元气,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灾祸。
与师兄道了晚安,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小影的短信。她大概辛苦了一天,已经关机睡下了。
想到这,我也打个哈欠,在凉席上慢慢睡着了。
没多久,我开始做梦。大概是白天经历的事情总也忘不掉,很快席卷进入了梦中。
……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一片云雾当中漫无目的前行。前方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亮在指引我。我顺着光亮一步步前进,但周围的雾气却愈发浓烈。
我心烦意乱,手中施术,将云雾驱散。
这一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只见前方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相比之下,我却如同蚂蚁般大小。凑近后,山脚下露出一道小小的缝隙,似乎内有乾坤,那道光正是从这缝隙当中透出。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想钻进缝隙。可这缝隙太窄,只够我侧身进入,身前身后都是粗糙尖锐的岩石,硌得我全身发痛。但我性子太倔,非要钻进去看看,于是便忍受着疼痛,使劲往里钻。但这条通道四扭八拐,走了好久,根本看不到头。
又前行了一段时间,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何人扰我清梦?”
是个老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我不禁开口答道:“是我!”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是何人?”
“我便是我,非他人也!”
“哼,颇有禅机……”那声音笑了笑,“也罢,请来一会。”
声音刚落,突然,我周围的石墙如拥有生命一般朝两边后退,原先狭窄的缝隙就变成了通坦的大道!
我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堆篝火,一个矮小的身影背对着我,似乎正在烤火。
我小心翼翼走近,那人也不回头,继续开口说话:“来便来了,何不坐下?”
我绕到他身前,同样蹲坐下来。
眼前这人果然是个老头子,花白胡子,光脑袋。我似乎在哪里听别人说起过这样一个人?
“你是谁?”我问。
“我俗家姓吴。”
“啊,吴老师,也就是迷雾老人了……”我恍然大悟,“可你已经死了。”
“对,我死了。”
迷雾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往篝火里添柴,“年轻人,你又是谁?”
“弟子师承辟邪白派,林辰。”
“是吗……那你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吧。”我转而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记得我住在阿黎家中,似乎在睡觉?难不成,我是在梦里?”
“一定是这样,否则,你怎么会看到一个死人呢?”他朝我微笑,胡子一动一动。
“我听说,迷雾老人在等一个人。只要等到了这个人,他就会回来。”
“不错,我是说过这句话。”
“那你等到了吗?”
他嘴角微微一笑,“……到了,他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