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不可胡说。”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拧着眉,语气严厉道,“众人都知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里出力最多的便是三大宗门的人,那时战况惨烈,老夫有幸参与其中,自是知晓的十分清楚,这样的三大仙门怎么可能勾结魔修犯下此事?!”
“既然道友提到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那我倒要问一句,当时为何会引得仙魔两道大战?”这名男修满脸阴郁的回应道,“难道不是因为天极老祖道心有失,勾结魔修,拿正派弟子去讨好才引发的吗?天极老祖当时那样一位威名赫赫的人物,都能与魔修勾结,更何况是三大仙门!”
“这……”老者被他说的一愣,竟答不上话来。
“天极老祖是天极老祖,三大仙门是三大仙门,怎么能光凭这个就信口雌黄凭空捏造三大仙门勾结魔修的证据?”坐在另一桌的一名修士也跟着皱眉说道。
“我都还没说呢道友怎么知道我是凭空捏造?”男修反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周围已经减弱的声量再次热烈起来,众人脸上或惊疑或怀疑或不敢置信的盯着这名男修,等着他拿出证据。
见这修士似乎有证据的样子,先前反驳的那位倒是被他镇住了,略有迟疑道:“……你、你有证据证明?”
“自然!”那男修沉着脸道。
“既然你有证据,那你也知勾结魔修的人是谁了?”话一出立即有旁人迫不及待的追问了。
男修颔首:“不错。”
众人紧张的屏息问道:“谁?!”
男修视线缓缓扫过一圈客栈的人,低缓着声音道:“太初门,秦江澜!”
林淮竹心里一惊,忙朝秦江澜看去,见他虽然脸上没有动静,依旧是方才认真注视着那名修士的模样。
但他此刻唇角紧抿,目光沉沉,面上犹如结了一层冰霜般寒气逼人,便知他是心里恼怒了,忙将手搭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对着他轻柔而又坚定说道:“我相信师父。”
只这一句话,秦江澜原本燃烧的无边怒火奇迹般的平息下来,尽管心中还是带着不悦,整个人却已经冷静下来,冲她递了个自己没事要她放心的眼神,再是重新看向被人群围绕的男修,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什么来。
而此时此刻客栈里像是烟花炸响般吵翻了天,到处都是议论声。
“谁?他方才说的是谁?”疑心自己听错了的客人向着旁人求证道。
“太初门,秦江澜。”被问到的人跟着重复了一句那名男修说的话。
“这……秦江澜是谁?”也有那不知晓清远道君真名的人茫然问道。
“秦江澜你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有人嗤笑道,鄙夷发问之人。
“这秦江澜便是那太初门清远道君的真名,清远道君是北冥道君看中的徒女婿人选,就是那个被誉为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那位道君,后来在仙魔大战中陨落的那个。”有好脾气的修士见问话的人被奚落嘲笑,心有不忍,向他仔细解释道。
“哦,是清远道君啊,清远道君我知道,太初门第一剑修嘛!”那人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怎么可能会是清远道君?清远道君在那场战役中可是受了重伤,体内经脉更是被魔气入侵,损了丹田,诸位都知道,丹田有损,非同小可,如果清远道君与魔修有勾结,犯不着拿自己的修炼前程开玩笑!”有人拿出这件事来佐证道。
“是啊是啊,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确有此事不错。”听了前面那位修士的话,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道。
方才说已有证据证明秦江澜与魔修勾结的那名修士见状,面上闪过一丝狼狈,心中着恼,大声道:“都说秦江澜丹田有损,但是三百多年过去了,也没有说他是怎么个损法,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众人面面相觑,静默无言,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茬。
这么一位有前途的修士丹田有损,宗门定然是要封锁消息不许外泄的,好像没有消息传出来也算正常。
但秦江澜这么有名,又是在那场大战里受的伤,早已传遍了整个四海大陆,照理说多少都该传点什么出来才是。
然而三百多年过去,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不仅闭门不出,谢绝会客,就连消息也无从得知,着实令人有些疑惑。
那名修士见大家沉默,再次说道:“三百多年来无声无息也就罢了,然则我前些日子得知,秦江澜的丹田损伤似已修复了,大家想想,丹田有损意味着什么,四海大陆又哪里有药可以医治丹田,他修复的如此莫名其妙,难道还不值得大家怀疑吗?”
“你这些……也都还只是猜测吧?”一位女修听了后忍不住道,“既然是这样的重伤,宗门不愿意消息外传,藏得严实一些,也算是情理之中啊。”
“如若心里不是有鬼,何须藏得这般严实。”那修士瞧了一眼说话的女修,哼道,“你们就没有疑心,为何在仙魔大战上秦江澜会被魔气入侵的如此厉害吗?厉害到被控制住了心神!”
“被魔气入侵只是一个意外吧……”一位不知名的修士说道。
“秦江澜虽说名气不小,但在当时比他厉害的人比比皆是,那群魔修不去忌惮其他几位领头的修士,反而盯着他一个小兵,实在是让人不解,魔气入侵秦江澜的经脉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这名修士目光飞快扫了一圈周围,见众人脸上浮现出沉思的神情,继续说道,“秦江澜一身魔气缠绕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他之前与魔修交手,再加上他又是剑修,大家只当他是被魔气入侵导致的,从未想过其他,可假设这魔气不是从体外入侵的呢?”
他看着那群反应过来的修士面露惊骇之色,故作高深莫测的点头说道:“唯有本身就身怀魔气这一点才能解释的了,为何太初门要将有关于秦江澜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不敢详细告知外界,其实是怕有人从中发现不对,继而推论出来,起了疑心,于太初门不利,才会避而不谈。”
“我不明白……”沉默中,先前问着秦江澜是何人的修士再次开口问道,“如果太初门知道清远道君身怀魔气,从而替他隐瞒,是为了不让太初门成为众矢之的,那为何不直接除去他,这样对宗门来说不仅更加安全,也可保全名声,说出去也好听些,毕竟在仙魔大战过后各门各派都有伤亡,清远道君的异常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直接把他除去,然后说他是在大战里重伤不治不是更好吗?”
“这……”那修士被问住了,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众人被发问的修士一提点,顿时也回过味来,立时将目光集中到被问住的修士身上,等着他给出个答案。
“这、这还用说吗……”这名修士紧张的后背都出了汗,绞尽脑汁的编着理由解释,“太初门前任掌门与几位长老大战后伤势过重而亡,这继任的人是清嘉道君,清嘉道君与清远道君什么关系不用我说吧?那当然是……”
“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修士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他面前的八仙桌被直接劈成了两半,连着桌上的吃食碗筷一并跌落在地,碎成渣子,发出的声响将客栈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众人惊讶的看着发出怒喝声的少女,见她一脸薄怒的走上前,对着那名修士冷冷说道:“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桌子给劈了!”
气氛诡异的沉静下来,许久才有人小声嘀咕道:“你已经劈了……”
“那就再劈一次!”林淮竹面不改色的说道。
“哎、哎哟,这位仙子,本店小本买卖,赚的个辛苦钱,没有这么多的桌椅可供仙子劈的啊……”店小二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原本缩在角落装成一只鹌鹑默默注视这一切,猛一听闻林淮竹还要再劈,立即吓的浑身哆嗦的出来求饶了。
她破坏这些桌椅不要紧,要紧的是掌柜会从他的工钱里扣,直到扣够了损失为止,掌柜的这个行为他还没处说理去,因为是在他当值的时候出的事,自然是要算到他的头上。
林淮竹瞥了店小二一眼,见他满脸都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随手抛给他一小袋灵石,道:“多余的当是赏钱了。”
店小二一接,打开来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五颗中品灵石,立刻兴高采烈的说道:“诶、诶,仙子您劈,您随意劈,不够的话我再搬几张过来……”
变脸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被打断话头的修士见她落自己的面子就像是在玩儿一样的随意,心下恼怒,阴沉着脸问:“道友如此行为,不觉得有些失礼吗?!”
“你都能把魔修做的事栽赃到别人身上,我还在乎失不失礼?”林淮竹冷笑道。
那名修士黑着脸,对着她道:“道友说我栽赃,莫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三大仙门与此事无关?”
“证据嘛,没有。”林淮竹斜视了他一眼,懒懒说道,“不过清远道君绝对不会与魔修勾结,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至少,比你在这拉拉杂杂说了半天都没拿出实据证明要可靠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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