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林淮竹终于在九十九把幻影剑都不少的情况下成功找到剑柄,闯阵成功。
“我原本还担心你师父给你半个月的时候够不够你闯阵的,没想到你只用了十天时间就完成了,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司澈吃惊的看着她,感觉像仿佛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不敢相信这十天勤修苦练的人居然是林淮竹。
林淮竹板着脸,傲娇的说道:“这个时候我除了夸奖不接受其他言语!”
司澈略微无言的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的服气。
连索要表扬都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放眼望去也就她一人了。
“再有七日便是十五,师父是故意挑在这之前闭关吗?”林淮竹对他翻白眼的举动视若无睹,径直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应当是的,每当十五来临的时候他身上魔气本就容易躁动,此次提前躲进石室里,想也是打着万一魔气暴走,石室设了阵法,可以阻止魔气出来的盘算吧。”提到此事,司澈心里便是一重,声音低沉的说道。
虽然秦江澜一直对他说事情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糟,但是撕开丹田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任他说的再云淡风轻,司澈也不是刚进入修真界的新弟子了,风险晓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无法安下心来。
可是他也不能去阻止秦江澜想要逼出那东西的念头,秦江澜已经快要无法压制它了,如果不取出来,到时候被它吞噬了元神,控制了心神,一样跟死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司澈的心里也十分迷茫,他独身一人游走在这四海大陆数百年,无亲无缘,居无定所,秦江澜对他而言,除了是生死之交,同时也是他最后的容身之所。
这最后的一处容身之所怕是也要消失了,如果以后世间再无秦江澜,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往何处。
“他怎么了?”林淮竹看着情绪突然陷入莫名低落的司澈,小声问向一旁的白曜。
白曜看了司澈一眼,没有搭理这话,而是对她传音入耳的说道:“你可想清楚了?真要这么做?”
林淮竹刚好捏起一块桂花糕,刚要往嘴里送,听见传音顿了一下,一头黑线的看着白曜,十分肯定的点头确认。
她如今的修为还不到能传音入耳的程度,即便想说什么,碍于司澈在场,也只能先点头,旁的话等有机会再说。
正殿里的二人一鸟俱都满怀心事的围着一张案边坐,无人有想要说话打破此刻肃静的念头,如果此刻有谁经过两仪峰正殿,定会觉得殿中气氛很是沉闷,有股喘不过气的沉重。
归元殿后殿
清嘉道君看着不染尘埃,清疏俊逸的师弟,心中不知多少叹息。
秦江澜资质好、悟性好、长相好、也聪颖好学,就算是放在另外几大宗门家族里也鲜有人能比得过他,如今面临这般局面,真是造化弄人。
清嘉道君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声。
“师兄……”秦江澜放下茶杯,表情也甚是无奈的看着清嘉道君,说道,“你这一晚上要叹多少次气啊。”
“哼,我乐意!”清嘉道君袖起手,把脸一别,故意赌气的说道,实则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减轻自己心中离别的愁绪。
这些年又何止司澈帮着秦江澜四处寻找取出之法,他与各大宗门世家打好关系,也是抱着能不能从他们那找到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此物的念头,毕竟修真本就是后人踩着前人留下的道路继续摸索,保不齐哪家的祖师就有留下外人不为得知的法子。
然而这些年过去,他快把人家族谱都背熟了,有关于丹田的部分却始终没什么进展,想到此,清嘉道君又是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
秦江澜眉头一皱,饮了一口茶,假装自己没听到的样子,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低眉垂眼的坐在那。
“师弟啊,这件事我知道我也帮不上忙,但师兄我还是想为你尽点心力,所以我想过了,你此次闭关就把我与你的画像带去吧,在你心力交瘁、心疲力尽之时看看画,说不定心里又燃起了对生的渴望,挨过了这一次也说不定。”清嘉道君说着就拿出一幅卷轴,递到他面前。
秦江澜自清嘉道君提到画像之时心里就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沉默无言的瞧了眼师兄,接过画卷,展开来一看,心里道了一声果然,便默默将画卷收起,手上蓦地腾起一把火,直接烧掉了这幅画。
“师兄的好意江澜心领了,然而江澜的看法却与师兄不同,这幅画若真要挂在石室里,我怕是就算走火入魔失去神志也忍不住要来归元殿暴打师兄一顿,所以这画,还是免了吧。”
清嘉道君:“……”
这幅画便是他从那人间话本子里裁下来他在下秦江澜在上的那幅画,他觉得画中的男子神态十分绝妙,媚而不俗,冷中又带着艳,眼中波光潋滟,似嗔似怒,十分让人惊艳,所以才留藏至今。
这么好的一幅画,就被秦江澜给烧了,他本想惋惜一下,然而在看到秦江澜那一张臭的发黑的脸时顿时止住了,不敢再提出这个话头。
他怕师弟等不及在石室里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就要先将他痛打一顿。
秦江澜之所以要来归元殿找清嘉道君,其实也是为了过来交待身后事以及两仪峰的交接,如果他不能平安归来,事先做好了准备,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清嘉道君坐在首座,听着秦江澜将事情交待完,双手搭在扶手上,视线愣愣穿透殿门看向外头,双眼发散,明显一副失神的模样。
秦江澜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垂眸看着归元殿的地砖,看上去竟也同清嘉道君一样的晃神。
“江澜。”不知过了多久,清嘉道君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靠着椅背,仰头缓缓开口道,声音低沉苦涩,包含着些许惆怅。
“嗯。”
“太初七公子,如今就剩你我了……”
“……嗯。”
“时间过得真快啊。”
“嗯。”
“当初你们还联手坑我当上这掌门之位,如今那群家伙……哎。”
“……师兄。”
“嗯?”
秦江澜终是没忍住,正色说道:“抽签的竹签,是你准备的。”
说到这里清嘉道君的心里就来气,顿时坐起来,转过头看着他,一脸忿忿的说道:“可是你们都把竹签给折短了!”
秦江澜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准确点说,师兄你也折了。”
当时抽签的五人,手中的竹签子或多或少都被他们各自给折过。
话音一落,清嘉道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满脸的不高兴,闭口不言,又赌气的哼了一声。
早知道他当年就再往上折一点了!
秦江澜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着实感觉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
师兄一人打理这太初门三百年,性子还如当年一般,没被磨了心志,改了初心,真好。
秦江澜在归元殿一直坐到夜幕降临,星辰闪烁,这才回到自己的两仪宫。
一踏进两仪宫后殿,秦江澜余光一扫,便发现白曜在角落的廊檐边来回溜达,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沉浸的样子连他回来了都没发觉。
秦江澜觉得奇怪,他很少见到白曜这般烦恼,于是朝它走去,道:“妖尊,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曜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林淮竹的打算告诉秦江澜,心里天人交战的很。
一边是觉得如果秦江澜知道了必然不会让她这么做,而且它也已经答应过林淮竹,不会将此事告之秦江澜。
另一边它又想起万年前青山对它说的话,青山当时感觉修真界的灵气正在日益稀薄,虽然在庞大的灵气下没有明显感觉,但逐年缓慢减少下去,灵气总有被渐渐消耗完的那天,因此他向白曜叮嘱到,如果发现巫灵族后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说不定修真界的未来,就要靠他们了。
白曜很犹豫,这个巫灵族的人入了魔道,算不算没保护好啊?
正在徘徊中,突然听见秦江澜的声音响起,吓的它浑身毛都炸了起来,骤然睁大了眼睛看向他,整个鸟身被定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一看便是惊吓过度引起的。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少顷,白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拍着翅膀缓了缓心跳的看着他说道:“你、你怎么在这?”
“我方才从掌门师兄那回来,一进来就看见妖尊在这檐下像是为什么事在烦心的样子,我便过来瞧瞧。”秦江澜见它反应这么大,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妖尊见到我这么慌张,莫非,妖尊忧心的事与我有关?”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烦心事,小澜澜你想多啦。”白曜眨眨黑豆般的眼珠,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是刚才吃的太饱,在这廊下消食呢,这会也没有那么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跟它身后有什么追赶似的快速逃离了两仪宫,仅一眨眼的功夫它便在秦江澜的面前消失,如风一般的飘过。
它动作太快,待秦江澜反应过来,两仪宫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袖着手,迷惑不解的回自己的寝殿去了。
白曜逃出了两仪宫,又绕回到了后殿的竹林,趴在自己的窝里,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吓死鸟了,差点被发现了。”
在秦江澜问起的那一刻,它下意识的还是选择了隐瞒,在林淮竹与秦江澜之间,它还是选择听林淮竹的,毕竟秦江澜再生气也不会对它做什么,可林淮竹就不一定了。
白曜缩了缩脖子,生存欲很强的立即作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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