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滕渊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这截焦黑的木枝,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惹得这杜溪如此稀罕。
这东西,绝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普通。
小妃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这截木枝,你是打算制成毛笔?”
闻言,那书生杜溪不由得眼孔徒然放大,惊恐道:“你,你竟然知晓?”
小妃冷哼一声,“这截木枝,如果制成毛笔,确实可以让你儒家术法如虎添翼。只是,你太穷了,因此错失良机,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
书生杜溪咬了咬牙,说道:“姑娘,这东西对于在下来说极为重要,拥有它,我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些年来,我苦读圣贤书,可是修为迟迟无法更进一步。只要我拥有了它,我有信心,能突破瓶颈。姑娘,还请成全我。”
说着深深一拜,做了一个揖,态度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小妃却笑了出来,“你我萍水相逢,我为何要帮你。这东西,我随意的出手,或许制成儒笔,那也是可以卖一个大价钱的。我平白无故送你,当我是蠢蛋不成。”
言语之中,丝毫不客气,一点也没有给对方机会的意思。
闻言,杜溪一咬牙,做了一个决定,“姑娘,只要你将此物交予我,我算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就算是以后,让在下用性命来偿还,也未尝不可。这个承诺,会一直有效。我以儒家圣人起誓,绝对不会违背今日的誓言。你觉得如何?”
小妃一听,淡笑一声,微微点头,随口说道:“那你便起誓吧,以儒家圣人起誓,以天地契约作证,从今往后,你要对我言听计从。如何?”
杜溪不由得脸色一滞,表情挣扎,有些犹豫,不好下决心。
见他如此,小妃淡漠的说道:“也罢,我也不是非要收你为奴不可。既然你无意起誓,那便算了。滕渊,我们走。”
说着便拉着滕渊离开。
可是刚走两步,那杜溪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举起手势,以儒家圣人和天地誓言起誓,朗声道:“我杜溪起誓,从今往后对姑娘言听计从,绝无二心。”
小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手将那截焦黑木枝扔了过去,“它是你的了。”
东西到手,杜溪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然热泪盈眶。
这东西,未来或许能让他在儒术上有着不凡的成就。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就算是对眼前这美丽得不像话的姑娘言听计从,也无不可。
这笔买卖,在他看来,还是划算的。
他内心无比的激动,微微点头,对小妃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妃淡淡的开口,“你可以叫我小妃。”
杜溪郑重地说道:“小妃姑娘,非是在下要逃走,只是这东西,对在下太重要了,我现在必须要去将其制作成儒笔。所以,我要先走一步了。”
小妃冷笑一声,“我跟着你走便是了。反正我在这泉城也无事可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制作成儒笔。”
其实,以小妃的手段,完全可以帮其炼制出一支品阶极好的儒笔。
但小妃却隐而不说,估计有其他打算。
她也想看看,这杜溪拿到东西后,如何作为。
闻言,杜溪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一声,“也好,既然小妃姑娘愿意跟着,那便一道吧。走,我们去炼器师曹河那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着便快速行走,几乎要跑了起来。
滕渊和小妃两人见状,只能跟在起身后,默不作声。
很快,来到一个铺子前,杜溪有些犹豫,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的对小妃说道:“那个,小妃姑娘,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我实在是囊中羞涩呀。”
滕渊一笑,“你这家伙,真的是够穷酸的。”
小妃淡淡的开口道:“无妨,先进去看看再说。如果需要我出手,我会帮你一把的。”
闻言,杜溪喜出望外,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多谢小妃姑娘。小妃姑娘不但人美,还心善,能结识小妃姑娘,是在下之幸事。如此便多谢了。”
滕渊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嘴巴还挺滑的,倒也不是那种迂腐的读书人。只是这拍马屁的功夫,还欠些火候。”
说着,那杜溪一脸尴尬,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扭捏道:“都是肺腑之言,都是肺腑之言。让滕渊公子见笑了。”
小妃淡漠道:“进去吧,看看那所谓的炼器师曹河到底有何手段。”
很快,一行三人便进了炼器铺子之中。
其中一个仆人,见到有人进来,起先还十分热情,但看清来人竟是杜溪后,脸色冷淡了下来,甚至有些厌恶之色。
见状,杜溪也只是脸色尴尬,不好多说什么。
杜溪对那仆人,低声下气,姿态很低,几近谄媚地说道:“刚哥,我又来了。”
说着脸上笑嘻嘻,一副低眉顺耳的表情,竟不敢对对方有丝毫架子。
但那吴刚,却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直接伸出手,眼睛都不正眼瞧一瞧杜溪。
杜溪见状,只能乖乖将一两银子递了过去,和声和气的说道:“刚哥,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还请笑纳。”
收了一两银子,那吴刚脸色才稍稍缓了一点,但仍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不屑的说道:“小杜溪呀,你这穷酸模样,让我看了都觉得寒碜,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的穷酸气,都要污染这铺子了。你知道嘛。”
面对吴刚的言语羞辱,杜溪只能强颜欢笑,将心中的不满都压下去,脸上笑嘻嘻的说道:“是是是,是我的穷酸气,污了刚哥的眼。但是,在下,实在是没法子呀,好不容易凑够了银两,买来了一样好东西,还请曹河大师,帮忙炼制一支儒笔。”
吴刚哼哼卿卿,很是不屑,讥讽道:“哟,几日不见,小溪子,你胆儿肥了呀。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尊上上了。你莫非以为,就你身上的那几两碎银,便能哀求我家尊上为你炼器了?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成?竟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是来消遣我的了?”
说到最后,那吴刚脸色已经不悦了起来,浑身都散发着煞气,似乎稍有不顺,便要将这杜溪给毒打出去。
这便是吴刚的傲慢姿态。
就连滕渊和小妃,都看不下去了。
但杜溪却将脑袋低下去,笑呵呵地说道:“放心,刚哥,我绝不会赊欠炼器的费用的。还请曹河大师出来,只要曹河大师帮我炼制,我一定会付满意的报酬的。”
吴刚微微皱眉,这时,才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滕渊和小妃两人,心中暗自嘀咕,思忖片刻,才开口说道:“莫非,你找到大冤种了?就是这两人?”
杜溪满脸尴尬。
虽然吴刚的话极其难听,但却是也是事实。
这小妃和滕渊,确实是他找来的靠山,更准确的说是大冤种。
毕竟,以杜溪的财力,根本负担不起炼制儒笔的费用。
这不是大冤种是什么。
所以,杜溪才会对小妃起誓,愿意从今往后对小妃言听计从。
其实就是做小妃的奴。
这种为奴的誓言,对于杜溪来说,并不是太难的决定。
毕竟,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如果能抱上一个大腿,或许真的能改变他的命运。
这便是杜溪的豪赌了。
至此,滕渊才算是明白,这杜溪也有自己的打算,不由得笑了出来。
但却没有丝毫看不起他的意思。
这杜溪,只是出身低微,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这样的人,稍作提携,或许未来能堪大用呢。
更重要的是,滕渊相信小妃的眼光。
小妃可是有这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这杜溪,是善是恶,是正是邪,岂能瞒得过小妃的一双眼睛。
既然小妃愿意收其为奴,这便有小妃的道理。
所以,滕渊倒是乐见其成,并没有阻拦。
但此刻,见到这杜溪被这小小的炼器铺的仆人刁难,他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了。
这吴刚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
这口气,他打算替杜溪出一出了。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小妃率先开口,说道:“杜溪所炼制儒笔的费用,我全包了。”
见状,滕渊到了嘴边的话,便不再说出口,只好作罢,冷眼的看着。
杜溪一听,十分高兴,连忙朝着小妃一拜,声音激动道:“多谢小妃姑娘。在下不胜感激。”
闻言,吴刚眼珠子一转,贼溜溜的说道:“哟,原来是大主客呀。好说,好说,只是这炼制儒笔的费用可不少呢。一千两,方才能炼制成功。不知道,两位可有这么多银子呀。”
杜溪一听,整个人都傻眼了,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怒道:“吴刚,你不要太过分。”
吴刚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小溪子,你说什么?敢这般直呼其名,你是胆儿肥了吧。”
见状,杜溪赶紧低下脑袋,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强压着怒火,“对不起刚哥,我只是一时失态,只是这一千两,未免太多了一些吧。”
吴刚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多不多,刚刚好而已。如果没钱,请出门左拐,这里恕不招待。”
见他这幅模样,杜溪敢怒不敢言,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这吴刚心中冷笑,对于自己这般的狮子大开口,实在是得意至极。
这杜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逮到两个大冤种。
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也要狠狠的敲上一竹杠了。
这种钱,不赚白不赚。
其实,炼制儒笔的费用,最多不过一百两而已。
但吴刚却开出了一千两的价钱,实在是吃准了对方的心思。
这儒笔,对于身为儒生的杜溪来说,至关重要。
而那两人,一看穿着打扮,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这样的人,虽说不知道为何看上了杜溪,但只要这些人愿意,区区一千两,还是乐意交出来的。
这便是吴刚的小心思小算盘了。
他内心期待,宛如看着猎物一般,看着小妃和滕渊。
果不其然,小妃也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那便一千两吧。”
见小妃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吴刚内心一阵狂喜,这回真的赚大发了。
同时他内心竟有些暗暗后悔,这一千两,似乎对于眼前这美丽的不像话的女子来说,也只是一笔小小的费用而已。
他应该开口要五千两的。
他相信,就算是开口五千两,对方也是出得起这个价钱的。
他心中一叹,但话已说出口,那便不能再做更改。
他也只能惋惜一声,笑道:“好说好说,交钱吧。”
下一刻,小妃真的拿出了一千两银子,扔给了对方,“拿去。”
吴刚看到这一千两,眼睛都直了,心中窃喜,连忙热情起来,对小妃说道:“客官,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尊上来。”
说着便钻进了炼器铺,去请曹河过来了。
见状,杜溪有些局促不安,内心惶恐,对小妃又是深深一拜,“小妃姑娘,此番有劳破费了。你放心,只要炼制成儒笔,待我实力大涨,这一千两银子,我是有信心还给你的。”
小妃冷淡的说道:“无妨,区区一千两而已。”
闻言,杜溪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他是真的看出来,这小妃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一千两银子的。
这可是一千两呀,恐怕他杜溪这辈子都无法挣到这么多钱。
但是嘛,如果真的能炼制成儒笔,正如他所说的,以前他或许挣不到这么多钱,但未来一定可以轻易挣到这么多银两的。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一天,大起大落的太快,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差点以为是幻觉了。
不多时,那曹河炼器师,便从铺子后方走了出来。
他派头十足,比起吴刚还要傲慢,坐在椅子上,微微伸出手,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说道:“将炼器材料拿来看看。如果是太劣质的材料,我劝你还是找其他低级的炼器师去吧。我才不会帮你们炼制这般低劣的炼器。”
闻言,杜溪恭恭敬敬的将那截焦黑的木枝递了过去,恭恭敬敬的说道:“曹河大师,请您过目。我想用着材料炼制一支儒笔。”
曹河哼了一声,“炼制儒笔,这等低级的炼器也需经我的手?”
他言语之中很是不屑,似乎根本不想帮忙炼制。
但当他看到杜溪将那截焦黑的木枝递过来后,双眼都直了。
这,这竟然是柳雷木。
他连忙伸手一抓,仔细的端详起来,看了半天后,才缓缓开口,“真的是柳雷木。好家伙,这东西,是炼制儒笔的上好材料。也罢,我就笑纳了。”
闻言,杜溪不由得脸色一僵,语气艰涩道:“曹河大师,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脸色都惊恐起来。
显然这曹河是打算是据为己有了。
这等东西,果然是炼器师所钟爱的。
对于炼器材料,炼器师向来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到手的。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曹河竟然看上了他手中的柳雷木。
这可如何是好?
杜溪内心很是慌张。
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可不希望就这么被曹河据为己有了。
还没等曹河开口,那一旁的吴刚便大声的道贺起来,“恭喜尊上,竟然能收获如此稀少炼器材料。这炼器材料,也只有到了尊上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恭喜尊上。”
说完,有冷眼瞪了杜溪一眼,说道:“杜溪,尊上既然看上了你的炼器材料,你应当感到高兴才是。还不快快谢过尊上。不然,你十条命都不够看。”
言语之中,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见状,杜溪满脸愤怒,内心是又惊又惧,纵然有万般不甘心,但此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憋屈的忍着。
吴刚冷笑不已,眼中十分的不屑。
就算拿了这杜溪的材料,他又能如何?
一个穷困潦倒的儒生,还不是任人拿捏了。
这时,满脸笑意的曹河缓缓开口,随手从怀中拿出一支儒笔,像施舍乞丐一样,扔给了杜溪,“念在你送我如此好的材料份上,你的愿望,我也替你实现了。这支儒笔,是我随意炼制的小玩意,但对你来说,却是异常的珍贵,拿去吧。”
闻言,吴刚连忙拍起马屁,大声的赞扬道:“尊上果然是大善人,竟然还赏了这杜溪一支儒笔,这是杜溪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杜溪,还不快快谢过尊上。你这泥土里的贱人,你竟然还能得到一支儒笔,真的是你的一场天大造化了。”
杜溪听着这话,只感到无比的刺耳,无比的憋屈,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就连吴刚,他都不敢触怒,更何况是身为高高在上的炼器大师曹河了。
他双目之中,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憋屈。
吴刚哼了一声,“杜溪,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谢过尊上。”
闻言,杜溪只能憋屈的弯下腰去捡那只施舍而来的儒笔,声音如细蚊一般,“谢过曹河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