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如何?原来盖晦正是将那诈死之术施在了雷秉身上,个中缘由稍后再提。
只说这雷秉自从战罄之后,紧绷的精神顿时一塌,倦怠之极,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只觉得颠簸摇晃,如坠云雾之间,正是盖晦一路在扛着他走。晚上安顿在老吴家之后,心神稍稍恢复,半梦半醒之间,恍惚听得似是阿桃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呼唤,顿时精神大振,正欲醒来,哪料盖晦偏要在此时”画蛇添足“,将一股真力注入体内,行了几处经脉,再灌入两颗”丹药“,顿时浑身僵硬,连个手指头也动弹不得,神智倒是越来越清楚,将盖晦和阿桃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越听越急,又听到盖晦怒扇阿桃耳光,说出”杀你易如反掌“之时,心中更是又怒又慌,强挣之下,喉咙咯吱一声,浑身一抖,胸口如巨石重压,几乎背过气去。
盖晦吓了一跳,心想这厮不会内功,只顾胡乱挣扎,稍不注意便要真个经脉逆冲而死。好在阿桃信以为真,先一步离走,盖晦大喜,立刻便运功将雷秉唤醒。
雷秉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大骂道:”姓盖的,老子活得好好的,你为何要坏我好事,把她骗走?“,脑中一阵眩晕,又瘫软在床。盖晦忙道:”你先别乱动。小子,我是为你好。那女子魔窟里长大的,历事太多,野性不浅,你岂拿得住她?世间美女如云,你只要英雄了得,他日找上十七八个赛过她的又算什么难事?“。
雷秉怒道:”放你......“,略觉不妥,将这一句”放你娘的屁”噎了回去,只冷笑一声,道:“你如今年近四十,光棍一条,一生怕是女人的手也没碰过,也配在这男女之事上规劝旁人?你快把她找回来,否则我必不和你干休”。
盖晦气定神闲,摇头道:“人各有志,你讥诮不了我。找她回来之事,恕我不能从命!”。
雷秉一急,便要翻身起来自己去寻,脚刚一落地,便是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转,哪里还起得来?盖晦道:“你痛过这一时,他日有了新欢,自然把她忘了”。
雷秉无计可施,叹道:“你又不是我的父母,何必来管我的闲事?罢了,她这一走,人海茫茫,我是再也见不到的,不如一死,干干净净!”,话罢,抄过一个烛台,倒转尖端,照着自己胸口便刺了下去。盖晦眼疾手快,一脚把那烛台踢飞,骂道:“糊涂!男子汉大丈夫,该当成就一番事业,你为个女子寻死觅活,真是愚蠢至极!”。
这时门口身影一闪,正是阿桃折返奔入,大喜叫道:“雷哥,我就知道你死不了!”。雷秉欣喜若狂,叫道:“妹子,你总算没被他骗过,否则你这一走,我,我哪里还见得到你?”。阿桃怒向盖晦道:“姓盖的,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凭什么来掺和我们的事?你刚才说我什么‘魔窟长大,历事太多’,那是什么意思?”。盖晦面有惭色,无奈摇头道:“罢了,这是你二人的姻缘,我再不掺和便罢”,袖子一抖,坐在大椅上默然不语。
雷秉劝道:“妹子,咱俩没有分离就好,不需和他计较”。阿桃道:“咱也打不过他,如何与他计较?只得离他远些罢了”,狠狠剜了盖晦一眼,柔声道:“雷哥,等你伤养得能走了,咱们一起走得远远地,谁也不让跟着”。雷秉心中大慰,暗想她这样说,是把一生也托给我啦。恨不得立刻成行,道:”妹子,我现在就走得!“,便又要强撑而起。阿桃将他按回床上,扑哧笑了,说道:”也不须那么急,等你伤养好了再说“。雷秉握着她温暖的手,盯着她如花的笑颜,不觉痴醉,点头道:”嗯,咱往山西去,哪里镖行武馆也多,咱们的本事,讨口生活不成问题“。阿桃摇头道:”不,我不想再舞刀弄剑“。雷秉点头道:”好,都听你的,冀州土地肥沃,咱去那里务农,我耕你织“。阿桃又摇头道:”再往南,再往南......“。
他二人只顾卿卿我我,憧憬将来,盖晦大觉无趣,正要出门,突见苗秀进来说道:”妙哉妙哉,原来雷少侠已无恙了。正巧王老英雄有请二位过去,有些事要问“。阿桃回头道:”他要见我们,就自己来,我雷哥重伤未愈,如何走得?况且他老人家和我们也并非一路人,不必再有瓜葛。你去转告他,面也不必见了,事也不必问了,明日一早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