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宝物

雷秉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王大姐,真的是你!怎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急忙将她扶起。王采乔也已看清雷秉,一把将他抱住,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叫道:”雷弟弟,原来是你,我这惊弓之鸟,把你当成那两个坏人啦。你本领高,快把这封信送到末山派。我这几个月提心吊胆,片刻好觉也没睡过!“。

雷秉疑问极多,一时间也不便细细相询,只道:“咱们寻个稳妥处安顿了,把这事搞明白了再说”,立刻将王采乔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将一锭银子扔给主人家道:“待会有两个作恶多端的人追来,你只说我们往南边大路上去了!”。那夫妻二人连连作允,雷秉马鞭一扬,却朝屋后一条小径往西赶出。

二人急行十数里,雷秉发问心切,寻个破败的小庙歇下来,急问道:“王大姐,这里隐蔽,料那二人寻不来。你先把这事说明白,送的什么信?你怎么会被泰山派追?你爹呢?”,一连串的疑问发了出来。

王采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雷弟弟,我爹,我哥哥已已被他们杀死啦!”,话罢又痛哭失声。雷秉脑中轰然一声,却更是迷惑了,急忙催王采乔止了哭,王采乔这才一五一十将其中缘由道来。

话说当王凌风当初自杀谢罪,被苗秀诸人提前察觉而救还。他在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良心上已跨过了坎儿,加之庄客和乡亲们的苦劝,再也没有寻短见之念。然而这一次自戕,令他元气大损,数月之间变得佝偻苍老,一身的豪气也荡然无存,也正如那钱镖头所说的一般,和个寻常老头已无二样,整日和一帮老头子挤在街头巷尾,只晒太阳下象棋,喝着浓茶聊儿女,往昔的峥嵘旧事却一概不提了。

王凌风戎马一生,八十高龄也不甘寂寞,直到此时才算真正甘愿地过起了晚年生活,一时间只觉肩上重担全无,好不轻松惬意,对王采乔道:“女儿,我这一辈子折腾太多,要叫我重活一次,我便做个寻常村夫得了,何苦搞出那一大堆事来!等明年把你嫁了,我就更了无牵挂,整日和老孙老李几个喝茶吹牛,啥时候在太阳坝里睡着了再也醒不来,这一生岂不圆满!”。王采乔把厚棉衣给他披上,递给他一根黑竹拐杖,目送他颤巍巍的声影往街口踱去,心中几分心酸,几分欣慰。

若是如此结局,岂不美哉?奈何那不肖子王照却又要搞出事来。

话说一日,这王照花光了银子,忝着脸又去找孙管家要钱。孙管家道:“少当家,老爷再三嘱咐过我,不可给你银钱“。王照笑道:”孙大哥向来待我和善,今日何苦又说这话?我爹也是土淹脖子的人了,他再瞧不上我,我毕竟是他的种,这庄子将来终究是我当家“。

孙管家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呢,咱们老爷把几千良田都送了那些乡人了,库房里的存银也散得差不多了,庄客门人也都遣散了,家里的钱跟缸底的米一样,少了一粒也瞧得出来。便连这庄子里的屋舍家具,以后也是许给那姓贝的。你将来能当什么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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