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大喜过望,撑起身来,双臂挥舞,嘴中大叫。那大船船帆一转,疾驰而来,待要撞到小船,却陡然一斜,嘎然停住。小船被激起的浪头一挤,往外便荡,此时大船上抛下几把铁钩,将小船勒住。两个妇人跃了下来,把陆冰一打量,问道:”你挎着剑!你是谁?如何窜到这里的?“。陆冰忙道:“我们是中原人,本来是要回大陆的,路上遇到风暴,辨不清航向,才漂流到这里。我还有个同伴,给船钉子刮伤了手,得了破伤风。我腿上老伤复发,真个是走投无路,两位大姐行行好,救我们一条命”。
那两个妇人抬头回看,只见大船上一个蓝衣中年女子点了点头,两个妇人便将陆冰和盖晦的剑收了,把二人送上大船。陆冰感激道:“你们救命大恩,没齿难忘!如今我那同伴情势危机,烦请你们马上敷药治疗,我这腿伤也需要几味草药熬来喝,辛苦几位大姐!”,便将方子递了过去。
那蓝衣妇人接过瞧了瞧,皱眉道:“你且别急,这船上哪有什么药呢,等回去再说”。大船又再海上航行了两日,这天正午泊了岸,眼前山峦起伏,左右看不到尽头。蓝衣妇人又令人将盖晦抬入一辆宽大马车之中,一路疾驰,时而见得道旁农田纵横,农人耕作其中,时而见得市集繁华,叫卖之声不绝。陆冰大喜道:“原来这么近了,这里是福建还是广东?”。几个妇人闻言,哈哈大笑,又直奔了十多里地,踏上一条逼仄山道,陆冰两下一望,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南北两面均是波光粼粼,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忍不住叫道:“哎哟,这,这不是大陆,这到底什么地方?”。
蓝衣妇人笑道:“这是扶摇岛,听说过么?”。陆冰大吃一惊,暗想道:“天意弄人,我们在大海上颠簸半月,竟颠到了冯姑娘的老家!”。车再行半个时辰,马车转过一个斜角,停在一间茅屋前。蓝衣妇人将二人安顿在内,说道:“你们要的药品和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切记不可随意走动!”。陆冰千恩万谢,第二天正午盖晦便转醒,陆冰将他昏迷后的遭遇说了,盖晦听得来到了扶摇岛,大吃一惊,问道:“她们必问我们来历,你怎么说的?”。陆冰道:“我只说我是下南洋的随船镖师,遇上风浪至此”。盖晦松口气,点头道:“很好,这地方咱们所知甚少,切勿漏了行藏,免得树大招风,多生事端,对了,你和冯姑娘相识之事,也不要提!”。陆冰道:“师叔放心,我已不是江湖雏儿,自理会得”。盖晦笑了笑,却见陆冰行走稍瘸,细问之下,方知是阿桃所赐的旧伤复发,心痛责备道:“我早劝过你,不要和那妖女走得太近,你偏不听!你这腿伤须得早日治断根,否则总有残废的一天,还习什么剑?还报什么仇?这儿女情事,当断则断,切忌藕断丝连,贻害无穷!”。陆冰垂头道:“我记得了!”。
这时窗上突然影子一闪,陆冰抬头看时,影子已飘到院角。陆冰吃了一惊,开门看时,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正要奔出院门,听得陆冰开门之声,知道被发现,只得回头一笑,明眸皓齿,生得十分俊俏。陆冰愕然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那女娃慢悠悠颠了过来,问道:“你是中原人吗?”。陆冰点了点头,女娃笑道:“我没见过中原客人,所以我偷偷来看看”。陆冰笑道:“你看我,也是两只眼一张嘴的。你叫什么名字?”。女娃道:“我叫冯霜”,陆冰听她姓冯,辨她样貌,八成便是冯萍波的妹妹。却又见她含着笑将自己上下打量,眼神甚有几分游荡,笑道:“怪不得我姐姐一去中原一两年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