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皱眉道:”师父倒没对我说起过这事。料必那厮和我师父巧遇,巧言令色,趁机巴结。我师父不知他为非作歹,已被逐出门墙,所以看在你的面上,给了他几个好脸色而已“。
周方儒道:”我料也是如此,只是我望沈贤弟转告乔掌门。我和陆冰乃是死敌,有我无他,有他无我“。沈放笑道:”那是自然,陆贼欺师灭祖,又与末山剑派作对,乃是武林公敌。那张志既是陆冰之敌,你将他放了就是“。周方儒道:”黑道鼠辈,留着也无甚用,我已一剑杀了“。
二人再谈论片刻,沈放便道:”春宵良辰,周兄自消受之,在下这就告辞了“。周方儒道:”且等到天亮再说,哪有半夜辞别的道理?“。沈放道:”目今多事之秋,难有片刻闲暇。实不相瞒,在下尚有公干数件,不算易事,须得早日办成,回去复命“。周方儒点头道:”但有我帮得上忙的,沈贤弟尽管开口“。沈放道:”周兄留堪大用,不敢以小事相扰“,当下告辞而去。
周方儒推开小门,进了婚房,趁着酒劲,笑嘻嘻道:”夫人,你瞧今日如何?可风光么?“。骆灵凤道:”风光,风光,,你陪我出去走走,屋里好憋闷“。周方儒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等这一天太久,不愿再耽搁片刻“,往前便扑,骆灵凤一闪躲开,说道:”不急这一时,我们好久没好好聊过,先出去说说话“。周方儒突冷笑道:”你总要把我支开,难不成这屋子里藏了人!“。
陆冰闻言大惊,陡然间扑哧一声,一剑刺入衣柜,从陆冰口鼻前扎了过去。陆冰大骇,心知暴露,一拳捣破柜门,刷地一剑刺出。周方儒也自吃了一惊,大骂道:”原来是你!“,提剑就刺。陆冰犹如惊弓之鸟,并无斗志,夺门要逃,周方儒一剑阻住去路,陆冰无法,一剑回撩。
屋内逼仄,二人白刃相交,剑剑激烈,腾挪闪避之下,刮得红烛飘摇,家具翻倒。此时外间也突起了一番动静,好些人围聚院中,不明所以之下,也不敢擅入婚房。陆冰心中大急,一不留神,手臂中剑,血流不止。周方儒狞笑道:”今日是你死期!“。骆灵凤大哭叫道:”方儒,别杀人了!“。周方儒大骂道:”婊子,他也是你野汉?“,双目发红,哪里听得?趁势刷刷两剑,将陆冰逼入墙角,径起一剑,直刺陆冰胸膛。陆冰心中骇然,正待作垂死之争,此时骆灵凤听得周方儒辱骂,多年的委屈,恐惧,压抑,排山倒海般卷来,心中万念俱灰,往他剑上便扑,只听扑哧一声,那剑自她背心钻入,刺了个对穿。
周方儒愣得一愣,仰天恸哭,声音凄厉,如同恶鬼长嚎。陆冰心中虽痛,却不敢迟滞半分,虚晃一剑,破门而出。群豪惊愕之下,竟无人阻他,陆冰拖剑狂奔,一口气奔下华山,来到一处小溪,清理包扎了右臂剑创,怔怔想道:”骆师姐一直嫌我是个瘟神,丧门星,说遇见我总没好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心中愧疚之极,颓然无力。此时天光稍显,陆冰突一心惊,想道:”他妻子因我而死,必生对等之心,采乔岂不危险!“,当下一个激灵,不敢稍有耽搁,往七翠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