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小白有告诉林芳一个方法,那就是电话接通后先告知对方一条申请须知——
电话会被全程录音,如果申请人所言有虚,或者并不是艰难处境下的申请,那么一经查实,将会永久取消他全家人的申请资格,同时一起取消的还有江小白薇博手绳抽奖资格。
就这一句话,就能让所有抱着恶作剧者及好奇者打消念头,急忙放下电话。
基金会留下的电话有三种,一种是咨询的,一种是申请的,另一种则是监督举报的,除了电话外还有邮箱和信件的方式。如果只是想要咨询,那自然会打咨询电话,但基金会的重心当然是在申请电话上。
所以当第一通申请电话打过来,却又因为听到了那条须知而急忙挂断后,林芳就觉得这个须知是真的有用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取消全家申请资格”还是“取消薇博手绳抽奖资格”而害怕了。
“目前为止有能进到初步评判阶段的申请吗?”江小白问。
“有,我们的调查员已经开始出动了。”
林芳把大概情况说了说。
目前有三条比较紧急的申请,一条是一个高中生的父母早年双亡,而在半年多以前在镇上给人打工卖苦力的爷爷也去世了,如今就只有一个卧床瘫痪的奶奶,以前这个高中生都在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奶奶,但现在他快要考大学了,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是放弃大学梦,一辈子留在村子里照顾奶奶直到为她养老送终,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努力,继续考大学?
这位叫钟清的高中生是要选择前者的,自己的人生是很重要,但是奶奶却是他这一生仅存的亲人,他不可能为了自己就把奶奶抛下。
但是奶奶却不忍心让孙子毁掉一生,她觉得自己活和不活已经没有区别了,风烛残年罢了,她不想给成绩优异本来还能有大好未来的孙子留下负累,所以有过数次自杀的行为,就是想自己一了百了,这样孙子就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钟清家很穷,爷爷一把年纪还出去做工赚钱一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二就是想要给他赚取大学的学费,现在爷爷没了,奶奶又瘫痪着,留下的钱也不多,他真的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哪怕不上学,可一直留在家里照顾奶奶也不是事儿,没有人赚钱,那剩下的钱早晚会花光,到时候怎么办?
可如果出去赚钱……那奶奶仍然没办法。
如果只是短期,那街坊邻居还能偶尔帮把手,但这是长期的事,谁又能一直帮扶他们呢?
第二条紧急的事则是一个一岁的孩子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为了治病家里已经散尽了家财,但这个一岁的小女孩仍然命在旦夕,最近的情况更是糟糕,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救治那就会早早的告别这个世界。
孩子的父亲是个城管,就在两个月前他在路上巡视时为了救人被一个抢劫的歹徒当街捅死了,虽然有赔偿款,也有同事在捐款帮助着,但是这种重病就是个无底洞,到现在钱已经几乎花光了。
家里的房子已经卖了,孩子的爷爷奶奶和母亲他们租住在一个狭小的出租屋里,生活很是艰难。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因为儿子的逝世致使两位老人受了非常大的刺激,他们本来身体就不好,经受打击后更是摇摇欲坠,全靠孙女才有了坚持的勇气,如果孙女也去了……那他们怕是也会丧失对生活的希望。
打电话的就是女孩儿的母亲,她在倾诉时声音干哑语气绝望,最后时她是这么说的:“我和我老公在一起十年了,去年才有了思思,他们就是我生活的意义,如果思思也走了,那我就和公公婆婆就一起走,这样在地下也能一家人团圆了……人生,太苦了。”
他们如今面临的问题是,思思的病并不是无法医治的,相反,它的治愈希望还算比较高,但这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治疗,而现在,他们家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曾试过社会筹款,可效果不好,且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个申请则是跟病和穷无关,而是跟黑暗势力有关。
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被一个社会上的男人骚扰,对方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就是为了逼她就范,比如散播她的谣言分发她的假衤果照等,现在女孩已经因为那个男人的污蔑而被学校开除,男人还跑到她父母的工作单位散播谣言,说她乱交卖肉,现在女孩的父母也受人指点,在单位都快待不下去了。
女生试图转学未果,男人天天带着小弟堵到她家门口说些污言秽语,还拿那些合成的假果照往她家小区里贴,到现在他们一家人连门都出不了。
报警,没什么用,哪怕那男人不出面,可仅精神威胁和漫天流言就已经让这女孩处于崩溃状态了。
女生的父母都是普通的文化人,老实本分,哪里是这种无赖的对手?即使是他们想要拼命都没办法,因为人家手下有小弟,即使他们要拼命也拼不到那人跟前。
如今,女生退学在家,整日把自己关在黑屋里,稍微听到一点动静就吓的哭喊,一天天的睡不着觉,精神都快不正常了,而她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再去上班,一家三口都在家里熬着,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这就是林芳在短短时间里筛选出的紧急求助信息,当然这些信息还是要去核实的,不过想来应该不假。
“如果核实了,我们可以把事件发到网上,并全程跟进处理过程。”林芳说道。
江小白听她说了这三件事后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人世间的幸福千篇一律,可是痛苦绝望却是各不相同。
病和穷会影响人们的生存,那固然是痛苦的,但第三个故事里的女孩却也不比经历病和穷更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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