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是制好了,但它的使用方法却是有些特殊,需要把它分别贴在寻亲的人身上,最多可以贴两位,贴完后江小白再催动一次,它才会真正生效。
贴两人,指向性会更明确一些,找的就是这两人共同的血亲,比如他们的子女或者是孙辈,这样出错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江小白从卫生间出来后回到座位,借着跟老奶奶说话的功夫把它贴在了对方后背上,大概十秒后收回手,正要去跟爷爷说话,却发现对方的座椅那里竟然坐的是淘淘。
淘淘正在安慰奶奶,又是哄又是帮她轻拍背的,奶奶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
“淘淘姐,爷爷呢?”她问。
“哦,爷爷啊,他说去扔垃圾了……”淘淘说话时忽的一愣,“好像去了有一会儿了,就是你去卫生间那时候……”
她有些慌了。
众人听到也慌了。
江小白皱起了眉,她制符的时间可不短,怎么也得有10分钟了,这时间扔个拉圾肯定是够的,但爷爷竟然还没回来。
只是扔个垃圾,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这个老爷爷他不是健康人啊!
别看之前他一切如常,但是阿尔茨海默病是没有规律可言的,随时都会病发,万一正好下楼时他犯病,那不是……
“大毛,走,去找爷爷。”
奶奶抹了一下脸,然后就拍了拍大毛,开门出去。
大毛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就在靠近门的位置,一听到她这么说就直接跟了出去。
“我们也去。”
江小白说着也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楼,江小白边下楼边把帽子墨镜戴上,明珠还有石头等人也跟着。
“奶奶您别担心,爷爷走了没多久,肯定不会太远的。”丸子安慰说。
“嗯,没事,他走不远。”
奶奶倒是显得挺淡定。
大家本来还疑惑,可是等下了楼就知道为什么她不着急了。
大毛摇着尾巴走在前面,不时闻一闻,奶奶跟着它,众人跟着奶奶。
才走了没一会儿,大家就在大毛的带领下找到了爷爷。
他正在另一栋老式居民小区里俯身摸人家的自行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贼。
“丽娟哪。”
看到奶奶,他还招了招手,“你也过来了啊。”
“是啊,你在看什么?”奶奶温和的问。
“你看这个车子,多新。”爷爷拍了拍车座,“我们把它买下来,送给建新好不好?”
奶奶动动嘴角,“他已经有车子了,送给他作什么?”
“他那个车不好,我是买人家不要的,他那个链子经常坏,刹车也不是那么灵,建新给我们抱怨很多次了。”爷爷摸摸车身,脸上带着爱怜,“这个新车我看不错,咱们攒钱把他买下来吧,实在不行找人借借,这样建新骑着也安全。”
“……好。”
奶奶哽咽着答应,然后扭过头去擦泪。
“建新是个好孩子啊,学习用功,成绩又好,他老师都说他是咱们全村最有希望有出息的那一个,上学费钱,咱们不想让他读,想让他早早辍学跟着我们干农活,可他哭着求我们要上学,没办法,就只能让他上了……”
爷爷的眼神飘远,“但是上了学以后,别的什么都给不了了,他想吃苹果,想拿家里的粮食去换,可咱们没答应,那可是咱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了啊……就连他最爱的自行车也是因为上学太远没办法才买的,我实在不想看孩子每天走路一两个小时去学校,买了自行车以后他果然方便多了。”
奶奶无声的哭着,只是嗯了一声来做应答。
“但是那自行车不好,他路途太远,骑久了不安全。”爷爷叹气,“他说了很多次,我都没打算给他买,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要买给他了,丽娟,你说好不好啊?”
“好……好。”奶奶泪流满面的点头。
“你怎么哭了?”爷爷有些诧异的走过来,伸出有些哆嗦的手替奶奶擦了擦泪,“别哭,现在是苦了点,但咱们也还年轻,以后是会有机会的,等咱们赚了钱,建新想买多好的自行车都行,还有小芳,小姑娘家的都喜欢些头花啥的,现在没条件,等以后咱们也都给她买。”
“好……”
“别哭了,你看你的脸都皱的跟个老太太一样了,女人还是得少哭才能更好看……”
“嗯,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但是我怎么找不到咱们家在哪了?”爷爷脸上有些茫然。
“我带你回家。”
“行……丽娟啊,这狗是谁的,怎么跟着你跑?还有后面这些人怎么也跟着咱们?”
“狗是他们的,他们是要来咱们家作客的。”奶奶说着。
“哦。”
两位老人和一条狗走在前面,步履蹒跚,相互搀扶,下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有了些神圣的意味。
“呜……我好难受。”小幸福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
“我也是,他们说的建新,是大儿子吧?”
“肯定是了,大儿子就是骑车回家时因为雨后地滑摔到沟里的……”花流也是擦着眼睛。
江小白抿抿唇,目光看着两人的背影。
回到家,奶奶就去哄爷爷回屋睡觉了,江小白帮着她一起搀扶爷爷。
总算是借机完成了符的采集工作。
“建新是我们的大儿子,他是骑车时摔下沟去世的,那时候他才16岁。”奶奶坐下来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我们事后都在猜测他出意外很可能是自行车的问题,那车子故障很多,不是刹车坏就是掉链子,或许是它出了故障才会害死了建新。”
大家都沉默着。
“这让我和峰国都很自责,我们明明知道那车子问题多,为什么不凑钱去给他买个新的呢?如果换了,可能建新也能活下来了。建新从小就学习好,人也聪明,他如果现在还在……”奶奶喃喃着。
“所以哪怕爷爷记忆混乱了,也还是记着这件事,想要给建新换辆新车?”江小白轻声问。
“是啊,这是他心里的遗憾。”奶奶叹道,“同样的,女儿嫁去外地,小儿子当了水手,这都是他的遗憾,我们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阻拦住他们,那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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