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秦郎开始调配孵化液。调配完毕,拎起姬小凤放入大蛋壳,让她接受第二轮孵化。
秦郎又叮嘱小月娥一番,这才进入自己的静室。他令黄金甲胄放大,并与外界完全隔绝。
他一手攥着天路通行牌,一手持大法剑并注入法力,一滴比露珠还要小的血珠,从剑尖滴落玉牌麒麟口。
“叮当,精血讯息解码中……”
随着玉牌器灵的提示音,无数杂乱无章的符号,同时出现在秦郎脑海。
用不着他耗脑汁,安静等着即可。随着玉牌器灵的运算,杂乱无章符号重新排序,并构成一幅幅画面。
信息里面也只有画面,不包含任何文字讯息。至于这些画面,他一眼就看出,九成九属于天球背面。
获得天界绿牌后,秦郎名义上已是准天界人,自然可以通过正常途径,获得一些天界及天球信息。
天球背面指背对太阳的一面,由于巨仙藤的拉拽作用,天球只能一直斜对着太阳。
于是,无论怎样自转和公转,天球有近三分一地域,是永远见不到太阳,永远处于黑暗和严寒之中。
靠近仙藤的区域,还可以依靠众多月亮照明。远离仙藤的区域,能看到的就只有点点星光了。
这样的环境,当然也最适合阴煞鬼灵,以及邪魔妖灵生存。
这些妖魔鬼怪,虽然不可能真正威胁天界,下仙廷还是将它们列为消灭对象,并鼓励民间修士参与。
天界修士王境以上者,均可申请猎魔人资格,然后组队进入天球背面,猎杀各种邪灵恶魔和妖精。
不同种类和等级的妖魔鬼怪,下仙廷均设有不同价码。总体上讲,猎杀妖魔妖精,是一门报酬丰厚的职业。
秦郎看着这些画面,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可以说,老头是冒死给他传递信息,因为事先他真的一无所知,并非安排好的接头。
难道说,那老头冒着被一剑戳死的危险,就为了传递这么个讯息?
不可能,既然是下仙廷鼓励的事情,老头直接开口说就行了,用不着以精血传递信息。
那么,这老家伙究竟想表达什么?
秦郎陷入深思之中。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诱导他下天球,参与所谓猎魔行动。然后,接近他还是劫持他?
秦郎下意识摇摇头,天界早已波澜暗涌,这是毫无疑问之事,但他却不应该去关心。
成长,才是他最应该关心的问题,其他一切都是次要。问题就在于他的成长,却是越来越慢了。
难道说,他真的要下一趟天球?
毫无疑问,天球下面有许多肥鱼,但同时也是万丈深渊。如果他真的下去捞鱼,那还能不能上来?
八十一天后,姬小凤完成第二轮孵化。这一回,它连金色绒毛都没了,只剩下一层金色鸡皮。
“难看死了难看死了!”小金皮鸡仔掩面尖叫,“主人主人,快帮我穿衣服,我要羞死啦!”
“不用慌,现在这样子就很好看。”秦郎一本正经道。
“不不,羞死了羞死了……”姬小凤蜷缩成一团,“主人坏坏,明知人家身上没衣服,还盯着人家身子看……”
“别动!”秦郎俨然道,“我在审视你五脏六腑,你以为我喜欢看你的鸡皮疙瘩?”
“呜呜……我宁可你看我的鸡皮疙瘩!”姬小凤转羞为怒道。
秦郎鉴定完毕,施法力助姬小凤化为人形。却不再是小萝莉,而是一个大女婴,胖乎乎的萌萌的非常可爱。
凤月娥已准备好一块肚兜,随即为小凤披挂上。它却非常不满意,叫嚷着要穿宫装轻纱裙。
“别闹了,和你俩说个事,我打算下去天球走走。”秦郎微笑道。
“下天球?放弃天路历练?”两小齐声惊问道。
秦郎摇摇头,“我打算以天民身份提出申请,参与天球猎魔行动。只是留下你俩,我又放心不下。”
“我是系统精灵,又是伴生精灵,一定要追随主人!”大女婴挥舞一对小拳头道。
“我也要去!大哥哥,小妹身体已强壮十倍,不再是弱不禁风了!”小月娥也急忙表态道。
秦郎微微一笑,“我得先探探口风,可以带鸟巢下去,才能带上你俩。”
说完,他启动传音法器,与乌丽丽进行日常沟通,再顺便透露一下他的意图。
半个时辰后,乌丽丽回音,恭请秦郎去分店走一趟。他吩咐两小几句后,随即出行。
片刻后,飞掠到恒天行陵墓岛分店。乌掌柜赶紧出迎,恭请秦郎入贵宾室奉茶。
乌掌柜说,乌大劳正赶过来,没料到秦公子行动如此迅速,因此大大失礼了。
秦郎听了却有点抽,麻蛋的,自己确实显得太急了。正好,又可以给乌大劳狠狠敲一笔了。
两刻钟后,乌大劳赶到。两人见礼之际,一块压缩到极致的金砖,悄无声息飞入他袖中。
无须掂量,乌大劳灵识扫过,已知这块金砖足足五千两。他先是本能地眉开眼笑,随即又一本正经起来,竟双手将金砖奉还。
“秦公子误会了,在下邀公子来此,其实是有事相求于公子。”乌大劳坦言道。
秦郎颇感意外,“乌仙官有事相求在下?”
乌大劳露出讨好笑容,“正是,在下有个外甥天资愚钝,枉我妹夫家在他身上,也不知投了多少金子,终究还是不成器。如果公子能够收他做随从,这出入界之事,自然包在在下身上。”
秦郎不由失笑,“在下只是小小上大灵王,以乌仙官的地位,要委托个圣境甚至大圣境者,也不过是开口之劳。”
乌大劳一个长揖,“秦公子,你就别谦虚了。公子闯第二关之战,在下有幸亲眼目睹,杀圣境者如探囊取物!”
秦郎眉头一蹙,然后慢慢舒展开。又要给他安排一个小弟了,可他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这近三个月来,他的成长再无寸进。无论他怎样努力,已无法再从仙藤上,吸纳到特殊分子。
于是,他答应了乌大劳的请求。相互客套几句后,他就提出带鸟巢下界之事。
这下,就轮到乌大劳愁眉不展了。不是装,是真的很难办,因为鸟巢属于甲等仙品,不能随意输出到下界。
很难办,不等于无法办。
乌大劳仔细查阅各项仙规条例,尤其是自带个人物品这项里,并无不可携带鸟巢这一条。
无硬性规定,这就好办多了。只要出入境处上上下下,凡有话语权者均无异议,自然也就没问题了。
至于打点方面,秦郎当即表态没问题。只要金子能够解决的问题,就真不是问题。
等待审批期间,正好用来做远行准备。其中购物这一项,肯定是必不可少,乌丽丽也主动请缨,由她领两小入仙洲购物。
乌大劳的外甥叫牛大力,也来与秦郎见过面,看起来蛮忠厚老实的人。于是这趟购物之旅,他也跟着去当搬运工。
三女这趟购物之旅,结果持续了三日三夜。直到秦郎给的三万两金子,花剩下最后一两,才终于完满结束。
七日后,一切手续办妥。上上下下打点的金子,竟只花了五万九千两,也远低于秦郎预期。
乌大劳的面子,还是起到很大作用。并且这一趟,他坚持不拿一两金子,毕竟他也是有原则的。
上午,手续批下来。下午,秦郎一行启程。
鸟巢已缩小至六尺,并且稍稍变形后,看起来就和背篓无异。不过遵照乌大劳叮嘱,还是蒙上一层牛皮套。
牛大力身高一丈出头,背上六尺高大背篓,也显得很自然。
秦郎也在黄金甲胄外面,披上一件银绸袍。这样也就一改暴发户形象,变得既温文儒雅,又更显出雍容华贵。
凤月娥则是内穿黄金丝软甲,外罩银绸衫。姬小凤是伴生精灵,又是鸟巢器灵,她无须甲胄,也不适合穿戴甲胄。
三人一灵顺利过境,进入天路都护司管辖范围。手续齐全,都护司关卡也不刁难,只是提出一个要求,必须坐巨树獭辇舆下去。
理由很正当很合理,因为近来寂灭风越来越利害,因此圣境以下者,禁止独立行走。
秦郎半句也不墨迹,直接交三千两黄金了事。
一过关卡,一头老巨树獭已在恭候,居然像修士一般,向秦郎一个长揖到底。
他马上想起来了,这头老巨树獭,在初登天路时见过。当时,他还故意放慢脚步,陪着它走了一段路。
老巨树獭行礼后,便趴下庞大的身躯,好让三人踩着它身体,登上藤条辇舆。
秦郎以法力裹罩一大两小,直接飞掠上藤条辇舆,“老獭,可以起程了。”
“是,公子。”老獭以灵识波动回应道。
老巨树獭四肢立起,迈开大步,不急不慢往前走。看起来慢悠悠,但因为步幅大,实际上走得比大象还快。
就这样,老巨树獭走了三日三夜,才走到天路桥上。老獭调头看着来路,双眼明显流露出不舍。
“老獭,你这是怎么啦?”秦郎问道。
“回公子,老獭走完这一趟,就可以退役。老獭已获仙官恩准,就在天路桥头安息,不用回来了。”老獭半喜悦半哀伤道。
“老獭,你的安息,是不是归于仙藤?”秦郎又问道。
老獭脸上竟露出笑容,“回公子,正是如此,这也是巨树獭族的荣耀。”
秦郎点点头,不再说话。老獭也回过头来,继续大步迈向前路。
天路桥是大幅度倾斜向下,但感觉上却是向前。因为此处离天球已很遥远,地心引力已不强,他们是依靠仙藤吸附,因此仙藤就是地。
老獭脚步越来越快,心情也似乎越来越轻松,走完这最后的百万丈路程,它就永远解脱了。
本来,要走完这百万丈路程,老獭需要半个月左右。就因为心情好,这趟它只用了十二天。
三人一灵下了辇舆,凤月娥抱着一大捆白玉竹笋,走到老獭面前。
老獭却后退一步,然后伏地叩拜,“老獭谢过小姐,老獭即将归于仙藤,不想浪费这么好的竹笋!”
说着说着,老獭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它说的是巨树獭语,小月娥当然听不懂,就连秦郎也要借助小凤意译。
秦郎轻叹一声,“老獭,你在天地之间奔波一辈子了,想不想真正看看这片大地?”
“回公子,老獭再也走不动了。”老獭黯然道。
“老獭,去交了差,跟我走吧。”秦郎柔声道。
“公子……”老獭眼泪鼻涕一块流下,忙要向秦郎叩头。
秦郎轻轻一抬手,以法力托起它,“去吧,交了差再行礼也不迟。”
“是……公子……”老獭泣不成声道。
一名仙官突然走过来,向秦郎一拱手,“这位秦公子,老巨树獭虽然已退役,但终究要……”
仙官忽地自动闭口,无他,袖中突然多了一块金锭。他随之掐诀向老獭一指,绑在它脖子上的银牌,自动脱离并飞到他手上。
“老獭,即时起,你已正式退役。依例安息之前,可以在周围自由走动,但要记住,归于仙藤是你族荣耀!”仙官俨然道。
老獭拜伏却不答话,依例它也无资格与仙官说话,服从命令即可。
仙官依例交代完毕,顺手甩给老獭一块铜牌。这是退役后的身份牌,也相当于通行牌,四处走动就不会有麻烦了。
两日后,老獭驮着三人一灵,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天路广场大门。依例,要先在天路署办理手续,然后才能去猎魔署报名。
秦郎这趟回来,虽然出乎意料,天路署仙官们也相当热情,更不可能存在刁难。
毕竟,天路署就是靠仙藤根须吃饭,已经赚秦郎一百六十万两黄金。然后,他竟育出大圣品级仙根,也算是帮他们做了活广告。
顺利办好一切手续,天路署甚至派出鹿马车,送秦郎去猎魔署报名。
猎魔署却没这么好说话了,从一开始,就对他的资格进行质疑。理由是未曾有过持绿牌者,可以成为猎魔人。
“这位少爷,持绿牌者只能当随从,猎魔人必须是蓝牌!”猎魔署一名执事,态度非常强硬道。
所谓执事,就是最普通的办事员。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干文员活的人,然后就有那么一点特权。
秦郎懒得作任何争辩,一块未压缩金锭直接送过去。未压缩,当然是因为对方修为太低,根本不会玩感应这招。
完全出乎意料,那家伙居然将金锭推了回来。还满面的正气凛然,说他绝对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就将原则踩到脚下。
牛大力一听火气就直飙,“兄台,我舅爹是界境司审核官,他都挑不出毛病来,你倒挑出毛病来了?”
那小眼执事白眼一翻,“这位老弟,本人虽然身在下界,可是天生天养的天人族,你别拿上界仙官来压我!”
牛大力戟指小眼执事,“你这狗子,信不信老子一拳……”
“大力,退下!”秦郎冷然喝道。
牛大力悻悻退下。
秦郎隔空取物,将三十两金锭收了回来,“猎魔人报牛大力之名,本人改为随从!”
小眼执事拿起文牒,边看边摇头,“一个标准组合里面,必须有一名正猎魔人,牛大力修的是金刚体,少力王境,只勉强够资格当副猎魔人!”
“你娘蛋!”
牛大力抡起拳头冲前,却被秦郎轻轻一甩袖子,将他送出房间去。
“啪”的一声,一锭金元宝嵌入文案上。
“这是足金一百两,请恕我直言,你的命就值这个价钱。多要一钱,我要你的命,不给我办好此事,我同样要你的命。”秦郎风轻云淡道。
小眼执事浑身战抖,小眼珠极速转动,战战兢兢拿起了毛笔。
半刻钟后,秦郎拿着全套文牒,若无其事走出办事文房。接下来,他们要去牌房,凭文牒领取身份牌。
秦郎一言不发,三十两金锭轻轻甩到桌面上。
牌房老大走过来,满面疑惑地拿起金锭,一掂二看三嗅,然后再轻轻咬一下。
确定是真金后,牌房老大脸色大变,双手捧起金锭深深一躬,同时将金锭举过头顶。
“公子千万别开玩笑!”牌房老大诚惶诚恐道,“咱们牌房的惯例,三日后来领牌,一文铜钱不敢受,加急当日要的,也不过十两银子辛苦费。”
“收下吧,我一个时辰就要,所以这是特例。”秦郎很和气道。
“不敢不敢!”牌房老大连连摇头,“行有行规,再加急,也只敢受公子二十两赏赐!”
秦郎淡然一笑,“我只有金子,老大你就随便切一块吧。”
牌房老大见此,也就再次打躬作揖后,将金锭放到桌面上,用小钢刀切下一角,约莫二两左右。
牌房老大又双手捧起金锭,向秦郎深深一躬,“多谢公子赏赐!”
秦郎隔空收回缺角金锭,转身出到走廊上等候。牌房老大忙追出,恭请他去奉茶,却被他以手势止住。
他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
牌房老大是精明人,赶紧躬身退下,然后亲自操刀刻牌,烙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