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解,睡醒,杀或不杀

柳介厄醒来,用仅存右手探向床边。

无剑。

他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瞬就清醒了过来,几乎是一个翻身下了船,站起身的瞬间看到面前的门打了开来:

“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陌生却又温柔。但一切都有可能是陷阱,柳介厄没有那么多分辨是非的时间。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单手扣住女人的咽喉用脚带上了门,连续几步路直接只手把女人压在刚刚还躺着的床上:

“剑在哪里?”

他压低了声音,想让自己的胁迫更具有威胁的味道。但他也松了手头上的劲道,只是怕自己把人活活掐死:

“小声说,我不会伤害你。”

刚刚自己的动作太快,更多靠的是本能和武艺的结合,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去好好观察这个女人的样貌。

匀称的身段,已从慌乱中恢复平静地呼吸,精致得体的衣着打扮,以及洁白脖颈上的一点黑痣。

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千家大小姐,同之前自己看到也差不多。

他又观察了下房间的布局摆设,大概明白自己目前身处富贵人家的一件客房之中,门窗所在一目了然,接下来进出应该造不成什么问题。

她见柳介厄没有太大的恶意,指着屋内的衣柜说道:

“我替你收在柜子里了,一柄没有鞘的剑下人见到不好。”

柳介厄也没有多纠缠,松手直身去找柜子里的剑。当他找到衣柜角落自己那柄剑时,入手的第一时间就是反身将剑架在那想离开房间的女人脖颈之上:

“到底怎么一回事?”

南宫箬怎么都没有想到柴进会见自己,不过想想之前游彻舍对自己纵使有再多不满也是卖了薄面给自己,做事圆滑的柴进在这种要表明立场的事情上定然不会犯糊涂。

柴进也确实如此,他本就不是练家子出身,一身本事也是进了九堂之后才习得的: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如今九堂情况如此,需要我把米格从西域叫回来吗?”

“米叔叔不是中原人,我们自己这点破事就不要让别人看笑话了。”

“主要是最近我辖下的林场到时候了,听到这事情再赶回来耽搁了不少时间。总副堂主,不会不高兴吧。”

南宫箬倒也没有觉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倒完自己这杯后才发现没给来客奉茶,于是另取了个杯斟至七分,用双手指尖送了过去:

“柴叔乃是九堂重臣,柳哥哥时常同我讲起你行事如何缜密。生意事大,这里有晚辈坐镇就好了。”

柴进也不想失了礼数,抿了口茶水回答道:

“若是有什么柴某能帮上的,二小姐尽管吩咐就好了。只是我来红玉山庄之前见过游彻舍,你也知道我和他都是粗人,说话对味...”

“严叔死了的事,想必柴叔已经知道了?”

柴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用疑问代替回答道:

“他怎么死的?”

“全得哥一箭。”

南宫箬也没把话说完,柴进便摆手让南宫箬不要说下去了。不过南宫茹也清楚柴进的性格,她就没打算把话说清楚:

“我其实蛮好奇,游叔为什么生气。”

柴进面对疑问显得尴尬,又觉得再用抓头这个动作来敷衍显得太过。他换了个方法,用手指扣着脸,幅度更小,但却能表现同样的意思:

“也不是说大家关系有多好,只是游彻舍他向来就是认死理的人,当年鸣大爷说九堂人不杀九堂人,如今破了规矩...”

“他当初想杀我,没有缘由。”

柴进听完,手僵住了,赔笑了两声:

“这个缘由,说得明白吗?”

“说不明白,现在我们抓回来的每个人都毒发身亡了。只眼医前辈的讲法,也全是虚行教的毒。”

柴进听完,却也更是疑惑:

“这也太明显了,把矛头全部往虚行教引。那可是南疆大山之中的□□,要大举来到中原还不惊动诸如君子堂这方势力,实在太难了。”

“所以目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是要活捉对面的人,可束手束脚弟兄也没办法对付。我现在让香堂的两位大哥突袭他们的据点,先削减对方人数以保安全吧。”

柴进一听还要杀下去,可自己不过小小柴堂堂主,劝不动着这九堂的总副堂主、南宫家的二小姐。他不能叹气苦笑,至少在这个场合他不能:

“我让些人给如意元宝带着,他们香堂当打手的本来就不多,真的在出手的都是那两个小伙子...”

如意的声音恰好响起,随后两人便看着那半驼之人在兄弟的搀扶下缓步进了小亭之中:

“柴叔美意,我们两小子心领了。诚如总副堂主所言,九堂生意不能乱,柴叔还是回林场主持生意,打杀之事我们兄弟自有分寸。”

如意说话也是挺直,柴进和他共事也明白一二。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示意两人入座:

“听说你一个人端掉醋堂的一个堂口,楚娘子的人没找你哥俩麻烦?”

两人搀扶坐下后,南宫箬依旧是亲自递茶。茶杯落在两人面前,元宝双手接过低头说了些谢谢,如意却看也没看一眼,继续同柴进说道:

“一是估计他们被杀怕了,也知道九堂背后就是南宫家,如此折腾落不得的好下场。二来,在江都杀了严飞之后,官府的追查是越来越近,每次出行都要甩掉尾巴,想必对于双方也都是如此吧。”

两人就局势聊得欢脱,南宫箬听得直打哈欠,就低声吩咐随行的桐箫准备糕点。等糕点上齐,她和元宝两个人就看着柴进和如意聊得畅快,权当是看一出戏解闷。

不是他们不关心这事,只是他们不喜欢权力演化出来的东西,那种让男人着迷至死的东西。

两人因为职务原因其实许久未见,一聊聊到夕阳西下。柴进告别众人回返东北林场,两兄弟也在将最近几次行动的详情告知南宫箬后准备离开。

“如意,你留下。”

南宫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同往日的写意,带着一些严肃。如意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对人说过话,也只是让元宝在门外等着,自己随着南宫箬进入那间密室。

四周所嵌玉杖发出幽蓝色的光,仿佛水下的嶙峋映在这房间的每个角落。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锦盒,一个被人精致包装的锦盒:

“今天早上有人送来的,不用费心,那人也只是无足轻重的走卒而已。”

南宫箬手指搭在锦盒的边缘,提问道:

“你有料到这天吗?”

这句话有另一个意思:

“你相信她会死吗?”

如意一步向前,直接掀开了盒盖,看到那枚静静躺在花瓣之中的绝美头颅。失了血色的头颅,连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都不那么可怖了。

他探出去的手在颤抖,却又在摸到头颅的瞬间停下了不敢相信:

“料到了。”

他收回了手,看着面前那名为香向梦的头颅,闻到了自己指尖上那浓厚的水粉味道。

“所以你是个杀手?”

“准确而言,魔教杀手。”

她听到这话止不住了,掩嘴笑道:

“这又没什么区别,都是恶人而已。”

两人坐在桌的两边,女子怕同救来的人把话聊死,就顺手织点东西。柳介厄也没有看着对方,用布擦着自己的剑,因为剑上有血污:

“你不怕恶人吗?”

“怕,可你不像是恶人。”

柳介厄听完倒是有些好奇,笑了一声:

“因为一个恶人不会倒在别人的院子里?”

女子一听,更是欢快地笑了起来:

“幸好你也没受什么伤,若是要回来,随时欢迎。”

“你怎么断言我会离开,我又会回来?”

“女孩子的感觉而已,没什么依据。”

他听罢,起身准备离开:

“阙少芙,我不会回来的。”

女子一听到,手中织衣针停了下来,望向推门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柳介厄轻浮地笑着,恢复了一个魔教杀手该有的模样:

“男人的直觉,没什么依据。”

他离开门的那一瞬,右手之剑随手一挡,飞箭划过墙头,落到隔壁的人家之中。

柳介厄撇过头,望向站在屋檐之上,逆光如同巨神般的少年:

“外面打?”

对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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