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寻儿臣来,是为了给大哥平反一事吗?”裴翊宸行至永安帝跟前,不卑不亢地向他行上一礼,遂又直白问道,“父皇是不想承认,大哥当初可能是被冤枉的?”
“放肆!你怎么说话的?!”永安帝大怒。
这个逆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般明晃晃地指责他不想承认陈年冤案,不是摆明了在说他昏聩无能又拉不下面子认错吗?!
裴翊宸竟然…敢这么和他顶嘴!
“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永安帝盛怒的模样并没让裴翊宸生出分毫犹豫情绪,相反,还让他嘴角挂上了点讽刺的笑,“大哥是您的亲生儿子,是嫡长子,也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最出色的那个。
“于情于理,您都不应该在听说他可能是被冤枉的时候露出这样愤恨惊惧的表情。
“可您抛弃了作为父亲的本能,也抛弃了作为明君的职责,如今,您胸中剩下的,恐怕也就自己那点隐秘的自私了。”
“裴翊宸,你——咳咳!”怒气翻涌间,永安帝差点儿一口气没喘得上来。
他扶着床栏剧烈咳嗽,可裴翊宸却并未因此说一句好听的。
他只是命高总管给永安帝倒了杯温水,便又淡淡道:“其实您过去提防我、不喜我,也没错,我确实一直不曾忘记大哥和外祖父一家。
“我也一直坚信,他们绝不是那种会犯上作乱的人。
“所以,从小我便给自己定下目标——有朝一日,我要重新彻查这个案子,还兄长、还喻家一个清白。
“如今,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会轻易放弃?”
“清白?他们有什么清白?”不知是裴翊宸的哪句话又刺激到了永安帝,以至于他刚缓过来就又是一顿劈头盖脸地呵骂,“他们贪恋权势,想趁朕病重时窃取大璃江山,你竟还说他们清白?!”
“可如果他们是被冤枉的呢?父皇似乎总喜欢把这个前提撇在一边?”裴翊宸扯扯嘴角,嗤笑,“您这般抵触事实的真相,是出于害怕?还是出于自私?”
话及此处,裴翊宸干脆把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了:“我想,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您害怕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害怕天下人耻笑你不够英明神武。您也不愿意自己的小心思被察觉,不愿让人发现,您当初是为了权势顺势而为,并没真心在意过兄长和喻家是否谋反。”
“裴翊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胡说吗?您心里没数?兄长是什么样的人您不了解?喻家有着怎样的忠心您不了解?可最后…”
“最后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们的过错!”永安帝怒斥,“三法司联合侦办得到的结果就是如此!如何是朕的过错?!”
“那您摸着良心说,您怀疑过这个结果吗?您想过忠诚了一辈子的人为什么如果怀疑过,您为什么没有提出质疑,反而是顺势让他们都下了大牢?”
“那是因为…”永安帝突然哑火。
是啊…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有的权利,需要他们消失才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