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凡将容玉手指上的鲜血吮掉,皱眉看着她还在流血的手指。
“过来,得冲一下。”
宋凡拉着容玉的手将她带到了水龙头下,给她仔细地冲了冲,“这里有医药箱吗?”
“有。”
容玉看着他紧皱成一团的神色,反向安慰他道:“没事,我一个雕玉的,天天玩刀,划到手是常态,你不用这么紧张,处理一下就好了。手指没断就行。”
宋凡听着她的话,脸色却更加冷沉了下来。
他绷了绷嘴角,到底没说什么,被完全无视的容师傅凑了过来,“伤口重不重?”
宋凡却将容玉往身前拉了一下,完全是保护她的姿态,好像容师傅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要是不夺她手上的玉,她也不会受伤。”
宋凡脸色沉然地对容师傅说了这么一句,容师傅从没这样被人指责过,一时间目瞪口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宋凡拉着容玉的手腕绕过他往外走,拎出医药箱,仔仔细细给容玉处理伤口。
他处理得仔细,手法也很熟练。
跟容玉相比,宋凡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只是以前像此类小伤他从不在意,可如今伤到容玉手上,却比他自己伤了还觉得疼,毕竟容玉这双手可是雕玉的,又细皮嫩肉,可经不起半点损伤。
他边给容玉处理着伤口边数落着她,“我知道你雕玉握刻刀的时候需要用力,但也得注意别让自己受伤,那刻刀多锋利啊,伤一下起码得疼好几天,也耽误你的工作进度不是,对自己上点心……”
容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凡的手看。
宋凡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黑了点,不像哪吒那么白。
但也给他平添了一股男人之气,好像他这样的男人,就应该长这样的手。
容玉因为常年雕玉的缘故,指腹上的茧子很厚,吃的也都是功夫,宋凡手上的茧子倒是比她看上去还要多,厚厚一层,捏着她的手指都能感觉到他指腹的粗糙。
听着他的碎碎念,容玉忍不住道:“你好啰嗦。”
“……”宋凡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一个出了名的惜字如金的冷面将军,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人说啰嗦。
宋凡微微垂眸,给容玉的手指裹上绷带,唇角不知不觉弥漫上一丝笑意,啰嗦就啰嗦吧。
也就对她一个人啰嗦了。
容玉却忽然笑了起来,宋凡一怔,抬头看她,对上一张灿烂笑靥。
“咱俩的手,像不像两片磨砂纸?”
容玉找到了类似的东西,觉得形容得很贴切,“一个比一个糙。”
宋凡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着两个人的手,也跟着笑了一下,却道:“我的手糙,你的不糙。”
他给容玉包扎好便松开了她的手,由衷夸赞道:“你的手很漂亮。”
容玉一怔。
她长到这么大,不止一个人夸过她手好看,甚至师父南颂第一次见到她要收她为徒,就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这双手,说有劲又漂亮,是个雕玉的好材料,虽然她父亲觉得她这双手用来雕木头也挺合适。
只是没有人夸她手好看,像宋凡这样直白,直白到让她这个一向冷淡的人感到害羞的程度。
这家伙确定是第一次追人?
怎么这么会?
容玉缩了缩手,看向宋凡的眼神有些微妙。
宋凡也回视着她,眨了眨眼睛。
这一幕落在容师傅眼里,就是眉目传情,这还当着他的面呢,也太目中无父了!
“咳……”容师傅咳嗽了一声,怒刷自己的存在感,让那两个人不要太过嚣张。
容玉转了下头,看着容师傅,一脸淡定,“您还在啊。”
容师傅:“???”
他不在这还能在哪,难不成还插着翅膀飞走了吗?
容玉又道:“没什么别的事您可以回去了,您也看到了我这有客人。”
宋凡目光凉凉地看向容师傅。
由于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他对这位容师傅始终表露不出什么好感来,今天这次的事情更是雪上加霜,只是碍着容玉的面子,他还是勉勉强强给了容师傅三分薄面,不然此刻他早就被轰出门外了。
“什么客人,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呢?”
容师傅冷哼一声。
“……”
容玉和宋凡同时愣了一下,谈恋爱?
容玉皱眉,“您说什么呢?您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谈恋爱了?”
容师傅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眼睛,“我这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们又是拉手又是……内什么手指的,我都不好意思说!都这样了还不是在谈恋爱,那是在干什么,过家家吗?”
容玉和宋凡又愣了下。
他们很想反驳容师傅的话,只是他们实在无从反驳。
他们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样就算是谈恋爱了,身边那几对也无从参考,毕竟从小看着他们腻歪到大,都看麻了……他们两个这样,算是在谈恋爱吗?
容玉脸有些红,无语地看向容师傅,“您可真闲,您谈过恋爱吗,知道恋爱中的人什么样子吗?”
“开玩笑,我怎么没谈过,我是结过婚的人好吗?”容师傅不服道。
容玉道:“您和我妈当年不是包办婚姻吗?”
他们容家的上一辈好像都钟爱包办婚姻,祖父当年给父亲和母亲强行撮合在一起,据说当年父亲也是好一通反对,甚至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足足在外面闯荡了几年,才被祖父给抓了回来,还是强行逼着他们结了婚。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父亲明明吃过包办婚姻的苦,却还是要给她包办婚姻。
有时候,容玉也实在不理解,她爹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
父母之爱子,不是都想要尽可能地让孩子避开自己走过的弯路吗?
可是她的父亲,却恨不得她将他亲自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好像这样就不会出错,能够安稳过一生。
但谁又能安稳过一生呢?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磨难要闯,有自己的坎要过,谁也代替不了谁。
也没有任何一条路是一帆风顺的。
这是师父南颂曾经教给她的话,她印象深刻,铭记于心。
“我和你妈妈是包办婚姻,但我们后来爱上了呀,这不是还生了你么。”
容师傅有理有据道:“有时候强扭的瓜也不一定不甜。你和二郎神结婚以后肯定也能……”
“什么?”
宋凡听到这里几乎是嗷的一声,“二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