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靠在洗手间外头的墙边上,尽量离臭烘烘的南雅远一点,免得被她熏到。
南雅发现自己趴在马桶上,也嫌弃地拧了拧眉,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结果一动弹,就被麻了个外焦里嫩,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啊……”她低低地哀叫了一声,垂眼去看,发现自己的两个膝盖肿得像馒头一样大,又红又紫。
疼痛令人意识清醒。
有些画面开始往脑海里疯狂涌入——
她指着南颂控诉的画面;
南颂懒洋洋倚在门边看着她的画面;
赵管家带着保镖上来押她回房间的画面;
她被押跪在马桶边的画面;
还有,她上吐下泻,两个大男人全程“伺候”,不论她怎么哭闹哀求都不肯让她起来的画面……
真是苍了个天!
南雅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以说……她就这样在马桶边跪了整整一夜?
她不由朝南颂看过去,眼睛里是深深的不忿,还有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蛇蝎心肠、丧心病狂的女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南颂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心情也还可以,又有了收拾南雅的心情,气定神闲地倚在墙边等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南颂舒展了一下衬衣袖子,语调凉凉,“那也应该记起,昨晚你是怎么冒犯我的吧。”
冒犯?
她居然还好意思说冒犯?
南雅摸摸自己红肿的膝盖,抚抚自己落枕的脖颈,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裙子,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完全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再一看优雅整洁的南颂,这对比着实令人心酸。
南颂像是要故意侮辱她似的,今天也穿着蓝色,一身浅蓝色上衣搭白色直筒裤,皮肤白的亮眼,那么挑人的蓝色不知道为何穿在她身上就那么好看!
南雅真想撸起袖子跟南颂打一顿,可她根本打不过她。
她更想呸她一口,往她脸上吐唾沫,可她不敢。
以前南颂很疼爱她的时候,南雅没觉得她有多厉害,可现在两个人撕破了脸,她才知道她心有多狠,手段有多黑!
“你想怎么样,想要我给你道歉吗?”
南雅眼睛里布满红血色,浑身上下透着“你做梦”三个大字。
南颂挽起衣袖,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腕,她轻轻摇头,“不,比起你违心又轻飘飘的道歉,我觉得肉体上的惩罚对你来说更加有效。”
她抬起漂亮的眼皮,手插在口袋里,说不出的随性优雅。
“人家说,一等人用眼教,二等人用嘴教,三等人用棍教。我以前非常不赞成棍棒教育,但有道是因材施教,对于你这种记吃不记打的笨丫头,眼睛教不会,嘴巴也教不会,那就只能用棍棒了。”
南颂一本正经道:“你从小父母离异,跟着你爸也没学出个好。长姐如母,以后你就归我管了。”
南雅呵呵一声,“你想教育我?你凭什么?”
“大小姐,您要的东西。”
赵管家适时上了楼,南雅一瞥她手里头拿着的东西,眼睛都瞪直了。
“来的正好,辛苦赵妈了。”
南颂伸手接过,朝南雅举了举手中的物件,“喏,就凭这个。”
南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脸“你是魔鬼吗?”的震惊表情。
南颂让赵管家帮忙准备了一柄紫檀木戒尺,还给南雅制定了一百条家规,如果犯了规矩,就家法伺候。
该怎么打,打多少,家规上写的清清楚楚。
“你有病吧!”
南雅看着那样仿佛远古时代的“凶器”,无法想象戒尺上身的疼痛,“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我凭什么给你打?你算哪根葱?!”
南颂神情平淡,“我说过了,既然想要在我这住,就得守我的规矩。咱们南家一向长幼有序,你爸和三叔小时候,不也是归我父亲管吗?要他们跪着,他们就不敢站着,要他们趴着,他们就不敢坐着。我之于你,也是一样的。”
她让佣人把家法摆在南雅的床头,家规贴在墙上。
“一百条家规,以你的智力,我想两天时间应该够了。”
南颂道:“两天之后我来验收,少一条一戒尺,错一条一戒尺,敢骂人就掌嘴,要是不怕打,不怕痛,你就尽管试试。”
她吩咐赵管家,“像昨晚一样,找两个人看着她背。懒驴拉磨,还得靠抽啊。”
直到南颂离开,两个黑衣人上来,南雅还傻愣愣的没有缓过神来。
三分钟后,一声凄厉的哭喊响遍整个别墅,“你们起开!让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住了!南颂,你就是个魔鬼——!”
早上八点,南颂准时从玫瑰园出发,前往集团总部。
路上,她用平板查看着最新资讯,一心二用地听着总助顾衡汇报着今天的行程安排。
“马场的营业执照和安全质量检验证书都已经办好了,一应硬件设备也已经准备妥当,绿化方面正在弄,您今天要去看看吗?”
南颂点点头,“可以。约一下傅彧吧,问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
“好的。”顾衡应下来,立马联系傅小爷,得到回复后,捂着听筒对南颂道:“南总,傅总说他已经在集团楼下等着您了。”
南颂眉心微折,“他倒是挺积极。那就把会议都安排到下午,上午去马场。”
“是。”顾衡又跟傅彧说了几句,收了线。
南颂查了一下云南那支考古队的相关信息,问顾衡,“南宁柏和南宁竹那边怎么样了?”
“正准备跟您汇报呢。”
顾衡拨弄了两下手机,找出一个视频,“这是咱们派去的人拍到的视频,您看看。”
视频一打开,就是一阵热闹。
南颂抬眸看过去,入目便是一块块灰不溜秋的大石头,看着其貌不扬,和采石场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但表面标着价钱,上千上万十几万的都有。
买主们各个摩拳擦掌,眼睛瞪得比夜色里的狼还亮,齐齐放着光,嘴巴里还不停地喊着。
“切它!切它!这块肯定是好料!”
视频是偷拍的,斜对着南宁柏和南宁竹,但俩人已经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发现有人在拍他们。
“二爷和三爷已经买了不少石头,砸进去了不少钱,可完全停不下来,跟着了魔似的。”顾衡忍不住叹道。
南颂淡淡一笑,“很正常,他们刚刚接触古玩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像街边的流浪狗见到了肉,甭管好的坏的,一律用嘴去叼。”
她一双眸子里全是不屑,记得当时爷爷怎么骂他们的来着?
哦,爷爷说——
“混账羔子,你们是眼睛被屎糊了还是长后腰上了?一堆破铜烂铁也给老子往家捡,眼瞎脑子也蠢,还学人家玩古玩,玩个屁你玩!”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啊。
南颂摇了摇头,对顾衡道:“让他们折腾去吧,眼下还没功夫收拾他们,先把马场的事弄好再说。”
视频放完,也正好到了南氏集团。
南颂下了车,踩着高跟鞋脚步带风地迈进集团大厦,却意外地在大厅里看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除了傅彧,还有一个人。
南颂危险地眯了眯眸,这不是昨晚上那个和她抢小碗的讨厌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