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州老师竟然来自东镇。
这个信息量太大,让南颂愣了愣神,她朝喻晋文看过去,“你知道吗?”
喻晋文摇了摇头,也是惊讶非常。
喻锦程看着他们两脸懵然,想着两个绝顶聪明的人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他看向南颂,“牧州不是和你爸妈在岛上住了三年多么,你就没问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又看向喻晋文,“还有你,你和你岳父岳母还有老师在岛上也住了一年,也没问?”
“我问过。”南颂道:“我妈只说是老朋友,别的也没说什么。”
喻晋文点了下头,言简意赅,“同上。”
“……”
喻锦程轻轻叹出一口气,朝奶猫招了招手,“小晋,过来,来舅舅身边。”
喻晋文:“……”
他总觉得这声“小晋”是在叫他,差点就应了。
然而,小晋本晋从猫架上一跃而下,跳进了喻锦程的怀里,乖巧地缩成了一团。
喻锦程撸着它的毛,道:“你说说你哥,怎么这么笨啊,该问的也不知道问,白长一张嘴。”
喻晋文一阵无语,“舅舅,那您还是把您知道的赶紧说了吧,别跟我似的,白长一张嘴。”
这下轮到喻锦程无语了,要不是碍着南颂在旁边,他早就将拖鞋甩过去了。
喻锦程倒足了猫粮,小晋撅在那吃着,喻锦程缓缓悠悠地说道:“你妈说的也不错,她和牧州确实是老朋友,毕竟都是东镇出来的。不过牧州和你妈妈的情况不太一样。洛茵当年是自己去到的东镇,而牧州,却是被掳去的。肖恩看中了他作伪的功夫,很早之前,他就想让他帮他制作器物了。”
喻晋文听着心口一沉,“这么说,肖恩想要称霸一方,不是被逼无奈,而是早有企图。”
“没错。”
喻锦程看向南颂,“你妈妈,当年应该是被肖恩给骗了。”
南颂目光微凛,抿了抿唇。
她记得之前听妈妈说起过当年之事,洛茵确实是自己跑到东镇去的。
伊兰族原本就分布在金三角地区,伊兰族少女以肌肤胜雪、姿色出众而闻名,伊兰圣女的传说更是流传已久,都说伊兰圣女的血能够壮阳,医治百病,当地流传着“得伊兰女长生不老”的说法,因此伊兰族的女孩便成了所有男人争夺的对象,她们被掳去、被分享、被蚕食,他们变态地喝她们的生血,侵占她们的身体,一个个花朵一般的女孩,就这样成了那些男人的猎物,悲惨地死去。
所以真正的伊兰圣女,便成了伊兰族人竭力保护的对象。
可是越保护,杀戮就越多。
因为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伊兰圣女,所以只要有一个女孩生出来就会被人掳走,后来甚至有很多商贩出高价去当地收购伊兰女孩,像收购物品一样,将她们带到地下卖场,进行公开拍卖。
被买卖的女孩越来越小,后来那群唯利是图的商贩,连刚出生的女婴都不肯放过。
直到洛茵的出生。
南颂从未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洛茵也很少提及他们,后来再说到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她才告诉她,“我的阿爸,也就是你外公,是伊兰族的族长。我不愿意提起他,是因为我觉得他那个族长,当得很窝囊。我上面有三个姐姐,生得花容月貌,阿爸为了坐稳族长之位,为了他自己的前途和利益,将伊兰族圣女的传说散播了出去,以前大家都知道有伊兰圣女这么个东西,却不知道究竟能干什么,这是不能公开的秘密。可阿爸是族长,他一说,别人自然信以为真,后来就越传越离谱。
一开始,他确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借着嫁女儿,笼络了当地几个部落的势力,铲除了与他争夺族长之位的人,也将伊兰族带到了世人面前。起初是很好,有了这样的传说,伊兰族各户人家,但凡有女儿的,来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祸患,也是那个时候埋下的。直到后来,伊兰族的女孩一个一个被迫害掉,越来越少,我的三个姐姐,也都被人掳了去,死得都很惨。
阿爸追悔莫及,阿妈天天以泪洗面,结果这个时候又怀了我。我小时候,是被装扮成男孩长大的,十岁以前,我就没穿过裙子,没留过长头发,浑身都脏兮兮的,跟一群男孩摸爬滚打。伊兰族的女儿有多值钱,伊兰族的男孩就有多不值钱,没人关注我。可后来,我开始发育了,就瞒不住了。”
伊兰族女孩天生就比人白,圣女便更是如此,洛茵平时都被母亲特意涂上黑粉,才能混迹在男人堆里,可一下水,黑粉冲掉后,她的白皮肤就藏不住了,不光皮肤藏不住了,胸也藏不住了。
从那之后,洛茵开始被人盯上,她三次被掳,跑回去两次,到了第三次,跑回去之后,她亲眼看到为了得到她的下落,被匪徒勒死的阿爸阿妈,阿妈把她藏在墙中的暗格里,临死前跟她说的一番话是,“逃吧孩子,逃得越远越好。阿爸阿妈护不住你,你就得学会护住你自己。你是真正的伊兰圣女,伊兰族的女孩是天选之女啊,是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所以洛茵跑了,她开始过起了流浪的日子,渐渐留起长发,换回女装。
“女人多漂亮啊,上帝给了我这样的美貌,我为什么要扮成男人?”
洛茵找到了她的杀父杀母杀姐仇人,用美色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她一刀、一刀割断了他们的脖子,报完仇之后,她接到了一封未知人的信件,来自东镇,信上说:
“我们都是天选之人,但我们不信命,也不认命。东镇,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
——肖恩。”
于是她去了东镇。
“肖恩狼子野心,他看中了我妈伊兰圣女的身份,最初他就是想利用她,成全自己的宏图霸业。”南颂沉然道:“只是,他为什么会让牧老师给他制作玉玺?难道,他真想在东镇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