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珩眉微蹙,“相声,皇后?”
“是男的。”
南颂忙解释,嘿嘿一笑,“一代大师,可帅了!”
听到这里,洛君珩眉头才舒展开,走到酒柜处拿了两个水晶杯,把酒倒上,招呼南颂过去。
“过来喝一杯,驱驱寒。”
“哦。”
南颂在大哥面前一向是乖宝宝,让干嘛就干嘛,从善如流地走到吧台处。
看着酒瓶上的新标志,南颂仰头喝了一口,品了品,“味道不错,这是酒庄新出的酒?”
洛君珩“嗯”了一声。
“之前我和四哥给你寄的酒,收到了吗?”
南颂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大哥,“尝过了吗?味道怎么样?”
洛君珩抬了抬深邃的眼眸,“一般。”
“……”
南颂顿时撇嘴,“明明很好喝啊,你什么舌~头啊,那下次我和四哥再尝到好喝的酒,只给二哥三哥和小哥寄,不给你寄了。”
生气了,赤果果的威胁!
洛君珩抽了一口烟,眉梢轻挑,淡淡道:“我让酒庄照着那个口味,酿了三十瓶。够吗?”
一听这话,南颂秒变脸,狂点头,“够了够了!”
她举起酒杯和洛君珩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呲牙一笑,“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没办法。”
洛君珩充满无奈,“宠妹妹是家族传统。”
南颂:“嘿嘿。”
喝了点酒,身上确实驱走了不少寒意,热燥燥的。
南颂一双乌黑的眼眸都变得迷离起来,脸蛋白里透红,眼底一颗泪痣,显得整个人又娇又软。
看着洛君珩一支烟抽完没多久,又点上一支,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大哥……”
她软糯糯地嫌弃他,“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洛君珩淡淡抬眸,白色的烟雾隐匿了他眸底的情绪,只听他轻声道:“家族传统,戒不掉。”
“你哪来这么多家族传统?”
南颂不满地哼唧,“难怪以前大嫂说,‘伯明翰上空的雾,是谢尔比家族吐出的烟’,一点不假。你答应她要戒掉的。”
洛君珩垂着视线,湛蓝色眼眸上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修长指尖夹着的烟,火星明明灭灭,如同他眼底的光。
气氛沉寂半响,好像整个世界都随之安静了下来。
“是啊。”
他低沉喑哑的嗓音轻轻响起,视线投向挂在墙壁的一张油画上,油画上,是两个美丽的女子。
两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
二十岁的南颂,和二十五岁的索菲亚。
他的妹妹,和他的……妻子。
洛君珩看着那张美丽的、纯洁的、令他魂牵梦萦的中西方混血面孔,湛蓝如海的眸,如同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他哑涩又哀伤的声音像是从心口闷出来的,听得人难过。
“我想兮姐姐了。”
南颂目不转睛地看着油画中那个姣好、温柔的女子,“大哥,你想她吗?”
“嗯。时时刻刻。”
洛君珩吸了一口烟,“不抽烟,会控制不住地想她。可抽起烟来,想得更厉害。”
他声音轻轻,“想她,也想我们的孩子。”
南颂看着冰凉的水雾在大哥的眼眸中缓缓聚拢,又迅速散去,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却令她的心狠狠一抽。
她亲爱的大嫂,大哥的发妻,于五年前去世。
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孩子。
是个女孩。
索菲亚,是大哥此生唯一挚爱。
她是为救大哥死的,可她死后,大哥也像是跟着她去了。
谢尔比家族有一个古老的诅咒,是从上个世纪就流传下来的——
“谢尔比先生的妻子,是要为谢尔比家族献祭的。”
没有一任谢尔比夫人,逃得掉这个诅咒。
大嫂惨死后,大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醉生梦死、行尸走肉的日子。
母亲陪她来Y国看他,那个时候,她记得大哥对她说,“我有无数次接近死亡,可这一次,我感觉,是我离死最近的一次。”
或许,他的灵魂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不是洛君珩,而是希尔伯爵、谢尔比先生。
“大哥。”
南颂摸了摸洛君珩的眼角,“你老了,都长皱纹了。”
洛君珩拍掉她的手,蹙眉道:“走开。”
你才长皱纹。
“别总是伤春悲秋的,一点也不酷。”
南颂道:“我跟你说点有意思的事吧……比如,睿哥家的捣蛋鬼小苏音喜欢上了一个花花公子;二哥终于找到了小时候把他打哭的那个女孩;三哥和中国最漂亮的大美女在一起谈恋爱;四哥跟程哥也夫夫双双把家还,很快就可以喝到他们的喜酒了;小哥还那样……”
她一张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恨不得将哥哥们的糗事一股脑地倒出来,说给大哥听。
洛君珩静静地听着她的叽叽喳喳,淡笑着,偶尔出声点评两句,往往能一针见血地雷死人不偿命。
魔都城堡,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个从小在他怀里长大的女孩,也终于长大了,开始懂情情爱爱了。
但一如既往的,是哥哥们的小太阳。
而喻晋文那边,也辗转从骆优和傅彧那里得知南颂已经安全地被她大哥接走的消息,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又是一天一夜没睡,喻晋文揉着眉心,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唇角却是舒展开来。
万幸,有惊无险。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敲门声响起,何照从外面进来,将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喻晋文。
“喻总,Y1106号航班失事的具体情况调查到了,大致来看是意外造成的,至于有没有人为因素,还在排查中。”
喻晋文接过资料,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着,拧眉道:“乔冷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并没有。”
何照道:“赵队长从北城调过来了,将乔冷看守的死死的,流程走的快的话,估摸着这几天就要把人押回T国了。”
喻晋文脸上一片沉然,又问,“卓萱那边呢?”
“我一直派人盯着呢。”
何照道:“她到了南城后就进了一家酒店,我调查了一下,那家酒店正是将她保释出来的厅长让人给开的。”
他话音一顿,“昨天晚上,那位王厅长进了酒店,卓萱所在的房间,第二天清晨时分才出来。”
一晚上的时间,做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总不会是深夜聊剧本吧?
何照心里腹诽着,嘴上不敢多说,打量着喻晋文的神色。
喻晋文面容寡淡,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冷声吩咐,“继续派人盯着。”
直觉告诉他,卓萱来到南城,不会只是找到了下家这么简单。
只是乔冷,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