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掀翻棺材板3

张成祎是王芜和张岳正的第一个孩子,两人注入大量心血,培养成才。如果让王芜换,王芜情愿用自已的性命换来大儿子安康。

见她坚持,丁黟想了想,点头应是。

“也罢,你和我一起,去见一见陛下,给孩子们争取点时间。事不宜迟,申时就出发。”

如今已是未时,留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今日是朔望朝,帝皇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联合其他大臣发难,先拿下潘言,使得张家在朝堂断了重要一臂,接着迅速安排自已人上位,任由下面政敌狗腿子嚣张对张家进行极端侮辱。

张成祎已从其他官员那里得到消息,潘言被弹劾,看皇上的意思,是让他识相点,自请致仕,否则……

申时初,一架马车从张家出发,车上坐着一品夫人王芜,还有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神秘人。

张府本就靠近皇城,不需一刻钟,就来到皇宫宫门外。

太和门门口,王芜下马车,整理衣衫,正对大门,噗通跪下来。

“臣妇王氏,张岳正遗孀,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芜三叩九拜,唬得宫门锦衣卫慌忙前去禀报,忘记这个点,王芜来干嘛。

传信的锦衣卫离开后,丁黟打开马车门,慢悠悠下来,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张大人?”

面前锦衣卫战战兢兢,暗中打着手势,以丁黟能力,自是知晓又有人去报信。

“老夫有些许未尽心愿,须面见陛下。”

张岳正权倾朝野数十年,得知他死而复生,历帝在殿内走来走去,脸上有肉眼可见的仓惶。

殿外,丁黟和王芜已有锦衣卫领着到达,张岳正要见皇上,谁敢让他等。

历帝身边大太监孙海已经等下门外,只见丁黟动作略显僵硬的走在前面,王芜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察言观色是孙海最大的本事之一,不知为何,他竟屡屡从那道身影脸上,看到痛苦之色。

丁黟此时确实不好受,一个国家的皇宫,汇聚一个国家的气运,而这副躯体,是已死之人,那种玄之又玄的气运,会攻击这具躯体,躯体里的丁黟同样跟着一起承受。

她要护着这具不该再存在的身体,还需要抵抗皇宫气运骚扰,脑子过滤无数遍见到这位张岳正一手教导出来的历帝该如何做,才能护住张家人,才能继续推行新政。

想得有点多,露出些许破绽,被孙海察觉。

凌厉眼神扫向孙海,孙海瞳孔瑟缩,立马低下头,卑躬屈膝来到丁黟面前。

“张大人,陛下在里面等着您。”

“哼!”丁黟一甩袍袖,冷哼出声。

他外面穿着宽大的斗篷,里面是入棺时的团纹寿衣。

丁黟受不了那个味,干脆不换。

历帝要是不答应,他可以忍着痛苦,多来几遍。

“老师?”历帝扶着桌案,膝盖一顿酸软,“不,太师,朕是怎么回事?”

见到不像真人的真人,历帝先是胆怯三分。

历帝历来害怕张岳正,搞事也只敢在张岳正死后才敢搞。

他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谁能来告诉他,他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庆祝时,为何那人又死而复生,重新压在他头上?

历帝觉得,天暗了,他这个帝皇,为何当得如此窝囊。

倒是想硬气一把,可是一扫到那人视线,自已先气短不说,还想跑路。

“老师应该不知道我做的事,一定不知道,不知道……”心底碎碎念,历帝强撑着站直。

“恭喜老师死而复生。”历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丁黟没买他账,如实道:“老夫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到了下边,受月国诸位先皇嘱托,上来和陛下说几句话。”

历帝身体一僵,立即站得更加笔直,头颅却微微低垂,一副好学生受训模样。

“老师,您请说。”

丁黟能感觉到身体传来的愤懑,他压制住想要将历帝亲手捏碎的心思,背负双手,寒声道:

“月国洪家国祚,还余六十年。”

“什么?”历帝惊呼出声,一时间心乱如麻。张岳正严厉归严厉,对他不说谎。

历帝想问,是不是真的?

接触到那双严厉的眼睛,板着的脸,他迅速挪开脸,偏移视线。

他握紧拳头,脸上闪过狰狞,想要反驳。

却,还是不敢。

抬头偷偷瞄了一眼,那张脸在金色夕阳照射下,格外铁青,是真的青,就像张死人脸,那样盯着他。

历帝思维发散,思考对面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死了,还能来皇宫,简直匪夷所思。

活着,他岂不是又要被压制?

这么一想,连国祚的问题都得往后排。

丁黟看他样子,突然好多话一下子堵在喉咙,出不来,本来还想提醒历帝后世的事情,现在嘛,算了,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命,提醒他,还不如去提醒别人。

洪家可以,为何六十年后的张家不可以,没得白白将地方让给其他人。

想明白后,丁黟看历帝的目光,柔和许多。

历帝后脊一凉,感觉要有他不知道的大恐怖发生。

“陛下,老夫来此,是来和你告别。老夫久居京城,从少年开始,甚少回家看看。如今,老夫已经好似死过一次的人了,万般执念,都该放下,往后的日子,老夫只想陪陪家人。”

进宫前,万般言语,如今都化作虚无。

历帝眼中,闪过浓浓野心,听到国祚时的大惊失色,如今,皆不如听到丁黟彻底放权的话动听。

历帝喜上眉梢,丁黟只觉心一阵阵抽疼,是这具身体的执念在作祟。

“陛下做得很好,老夫相信,陛下会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皇,比肩成祖。往后的日子,老夫不在身边,望陛下保重身体。”

历帝喜形于色,丁黟越发心寒。

“老夫没多久可活,家里的几个孩子,老夫想带走,还望陛下恩准,让他们承欢膝下。下一次,老夫会和先皇们说起陛下的优秀。”

好话像不要钱一样输出,完全背驰张岳正的主张,但他并没有出来阻止,只是难受。

他的身体死了,这一瞬间,心也死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