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国的最早航班安荷只抢到了经济舱,上飞机后,
容伽礼全程陪同,拿着登机牌,直接帮她升到了头等舱。
可能是皮质宽敞的座椅太松软,路汐裹着米色的羊毛毯躺在上面,像是要睡过去的样子,睫毛低垂下,衬得脸颊几乎白到透明。“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容伽礼没让她就这样睡着,骨感修长的手指自然地将她几缕乌黑碎发拂到耳后,随即拿菜单点了些口感清淡的时蔬鱼肉,像是哄她“这里的餐差强人意了些,回菩南山想吃什么,让厨子给你做。”
他话里意思路汐听懂,没吱声。
等空姐将骨瓷餐盘一一端上来,才慢吞吞地坐起来,菜品很是精致,拿起筷子依照顺序尝了起来,她安心吃东西,容伽礼在旁就没有打扰的意思。专吃盘子里的蔬菜沙拉,避着切片洋葱,吃了一整只虾,鱼肉没吃几口,将另一
一个盘中的梨汁冰糕倒是解决的干干净净。
容伽礼观察细微,心知路汐此刻胃口一般,而性格使然,不管好不好吃都很少浪费食物。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路汐唇齿留了甜,吃个七八分饱后盖着毯子重新陷在座椅里,一躺下就觉得困倦,闭上的眼角处仿佛余温犹在,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安稳平静感也逐渐地弥漫上心头。封闭的头等舱内偶尔会有些声音,但是在容伽礼这里,就像是不可轻易靠近的圣地,没有人会发现掀起全网热潮的女明星就身处在这。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随机身的轻微颠簸,毛毯也滑落至了肩膀处。
容伽礼侧首,将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脸上,现在的路汐和七年前的路汐五官是同比例长大,性格也是没差别,那形状柔美的双眼喜欢无意识地流转在也身上,像有话要说,又偏不说。
在外面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更不会深受羞辱后化作无尽愤怒的情绪,去发泄脾气,去歇斯底里的跑回家大闹一场,然后茫然无助的寻求着庇护。而是很快内心平静接受,独自面对那些大风大浪。
借着一点淡淡的灯光,容伽礼无声地亲了她眼角,又落下湿润温度。
他没有打搅到路汐轻且绵延的睡眠状态,直到快抵达泗城,她睡睡醒醒几个来回,动了一下,醒了睁开眼,视线就能看到容伽礼陪在身边。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都令她很心动,也感到格外安稳。
容伽礼发现她苏醒,噪音很轻问:“喝点水?”
路汐没感觉到渴,甚至一口气睡了十个小时都不感觉到饥饿,望着窗外的云,忽然不知怎么就想起以前有段时间工作行程排的很密集,她刚杀青就得连夜在陈风风意陪同下直接飞另一个城市,累到极致,裹上毛毯就睡,结果飞机还没落地,就让胃痛折磨得奄容伽礼让她睡前时吃了点儿清淡食物,路
这会儿睡饱后,这具清瘦的身体就跟补充好了能量一样,不似登机时那种全身心都绷紧着的状态了。她偶尔会走神,话少,眼眸像是不知聚焦在哪里,只是安静地盯着漂泊在空中的一片片云。
热搜的事,冒然提了犹如是揭露她此刻勉强维持着的脆弱自尊,好在容伽礼高抬贵手,没有谈论这些,也没有解释为何会在机场。等两人下飞机。
路汐依旧是全程什么都不用动脑子,跟着他走就好,抬眼看到航站楼外的熟悉建筑物,下意识地停了下,她手指去扯容伽礼的西装衣角。“有口罩吗?”路汐问出声,想来又反应过来容伽礼应该口袋里是没有,便让他站在原地别动,顶着自己这张脸,去不远处便利店购买了个。“怎么了?”他停下步伐
她小跑着折回,趁着四下还没有记者,拆掉了透明袋,给他戴上
容伽礼没过问这番举动是何意,配合着面对面朝她倾身,黑色口罩遮掩住了精致立体的皮相,却清晰露着眉眼,完美到像被工笔画勾勒过,不论是没遮得很严实,眼下却只能这样了。
路汐又伸手去摘他西装的宝石袖扣,摘下就往她衣裙口袋藏,轻声解释道:“我怕被偷拍,会闹出更大的新闻一一”容伽礼的身份不能暴露于前。
她将他摘个干净,自己这一张脸倒是干干净净地露着。
“怎么没想多买个?”容伽礼的嗓音隔着口置透出就有些模糊不清,很自然刮了她脸颊,触碰到了两秒的体温,有些凉意。路汐蹙眉看着他:“我,没什么好闪躲镜头的。
她性子就这样,胸口憋着一股气,躲了反倒是显得心虚作崇似的,得被那些标题党编排成什么样。先他一步往外走,忽然乌泱泱的人群中不
有谁尖叫了声,瞬间引起那些守株待
场周围的媒体记者注意力,
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
“真的是路汐?”
“她从意大利不录真人秀回国了?”
“....汐路汐!!!”
,7
原本《追星星的你》官博亲自下场锤当红女明星的舆论话题还没完,很快这个新话题的底下什么粉都闻声赶来,直接吵翻天了。“没是投最后了吧?都上机工,怎么不回应检(的风管建还帅啊!
一“路汐虽然人设彻底塌房了,但是她对男人的审美真没得黑,不如下次往这方面营销...哈哈哈她对男人的高级审美绝了。”一“纯剧粉,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可是有不少口碑作品傍身,被千万粉丝公认是无冕之后的人!好好拍戏不成吗?为什么要去栽赃陷害那个设计师宿嫣啊?”一“真的,我好想不分青红皂白去原谅她啊,陈风意在哪?就不能举着身份证出来澄清一下,路汐那条微博其实是你发的吗?一“哈哈哈哈好会反讽。
一“楼上是真爱粉了,你快去应聘颂宜的公关部吧,省得那群吃闲饭的吉祥物压根护不住路汐一提到颂宜,不可避免地就有粉丝搬出路汐上一家娱乐公司出来对比。
所有人吵到如火如荼时,有条热评不知何时飘了上来:“提到微品娱乐,就不得不扒一下这家公司就是为路汐成立的啊,她踏入演艺圈以来,独享了多少逆天资源和特权啊?经纪公司有让她演过烂剧吗?与其说路汐戏好,不如说是她参演的角色太贴脸了,摆明了是微品给她量身定制的剧...舆论的聚焦点瞬间被吸引到了这上面。
也有网友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说到底路汐没跟上一任公司解约前,有资本保驾护航呗,所以一直人设没翻车,自从签了颂宜,就没那么好特权待遇了,她只能资源降级沦落到去演《不渡》那种小导演的片子了。一“破案了!”
一“路汐还没适应这种降级的待遇吧,否则也不会在真人秀里甩大牌了。”
一“她是不是被捧惯了,以为节目组会维护咖位更大的?没想到石嘉一三观跟脸一样超正,情愿得罪当红女星,也要还另一位设计师的清白?”一“谁能出来爆个料,解释一下路汐跟微品娱乐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一“我扒到了一点,据说路汐前老板是启林资本的话事人
,当年她非得闹着解完约后,肯定是伤到金主大佬的心了,连整个经纪公司都直接注销了,剩下你们自己品吧。”怎么品?
瞬间话题底下众说纷纭,就更热闹了。
也有路汐的路人粉出来质疑一些充满恶意的揣测:“我觉得路汐不至于为资源献身吧?如果真献了身,她上一任公司老板为什么不给她干脆把奥斯卡小金人奖杯也一并买了?”酒店内。
“我也很好奇。”顾诗笺退出微博,关掉手机,睁着看似清纯的双眼移向浸泡在恒温游泳池里的女人,问道:“江总豪掷上亿造星,怎么就不多花点儿给路汐买几个奖?”
宿嫣游上岸,接过一旁秘书递来的红色丝绒浴袍,随便往肩膀披,也没系衣带,便慵懒地坐在躺椅上,面对顾诗笺的百思不得其解,她抿了口冰镇果酒说:“不知道。”顾诗笺沉默了会。
宿嫣是先知道了《追星星的你》的嘉宾名单,凭借着宿家的权势,临时挤掉了原先的珠宝设计师进来的,她来参加这档真人秀压根不是为了红,纯粹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江望岑专门为她开一家经纪公司捧了三年?喝完果酒,宿嫣将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又说:“倒是要看看,江望岑会不会继续对路汐旧情难忘。”从她暗地里威逼利诱石嘉一站队,官方带头将路汐打成要大牌的加害者到现在,宿嫣一直在等江望岑的电话,手机随时充满电,就摆在眼前。顾诗笺也是知道。
而先前借礼服的事,她虽然对路汐记恨已久,脑子却比宿嫣多了一星半点的理智:“你就不怕路汐被通走投无路找上江总求和啊?我演过不少校园剧的白月光女神,对这角色没少研磨,别小瞧了白月光的杀伤力,万一动摇到你家和启林资本的联.....“江望岑随母移居国外,投靠的是他外公家族。”宿嫣声音很轻,在偌大的空间内清晰回音:“启林资本的创始人是他外公,你以为他是怎么继承的?当然是连跟宿家的婚约一起继承了。”这就是底气。
宿嫣丝毫不怕这桩婚约会出任何意外。
顾诗笺忍不住有些好奇:“路汐和江总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年少起就移居国外,一个在国内勤工俭学的念完戏剧院,两者按理来说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有相逢的机会。宿嫣说:“江望岑呢,有个同父异母的妹...江微?听说他母亲的婚姻就是被江微那小三上位的秘书母亲给插足的,已故的杜阿姨发现丈夫花心还是个人渣,才心死如灰带着儿子出国。”顾诗笺微微吃惊:“路汐是江微?
“你演戏把脑子演傻了吧。”宿嫣艳色的唇扯了扯,半玩笑半讥讽地说:“江微呢,平时没少给国外的江望岑邮寄信件,洋洋洒洒几页纸都在分享着她地沟老鼠生活,有意思的是,从十五岁那年的信件里,这对兄妹聊到最多的竟然是寄宿在江家的路汐。顾诗笺从吃惊转为震惊:“这信件你能看?”
“我偷看的。”
宿嫣说出这四个字时,端着托盘静立在旁边的秘书都忍不住面露诧异。
反观宿嫣这种极端精致且肤浅,被家族养得颇为骄纵的名媛大小姐,在此刻竟有种超脱的淡定:“了解自己未婚夫不犯法吧?”顾诗笺捧惯了她:“不犯法。
“你这嘴,要记得替我保密。”宿嫣那张浓妆的
脸表情玩味起来,性子难伺候的要命,放轻了音也令人无法忽视:
“江望岑可是把那堆烂纸当宝呢,要知道了会掐死我的。”
顾诗笺僵硬地笑着点头。
心底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真是戏里的疯子,完全和戏外的疯子没法比。
从机场离开。
路汐的手机早就摔坏,无法正常使用,行李箱也在容伽礼的手上,别无选择只能跟他回到菩南山上的那栋别墅里。容圣心和俞池都不在家。
容伽礼先让她去三楼的主卧泡个澡解乏,紧接着就吩咐秘书将行李箱也一起提上去。
路汐先前虽然来过,却未踏足过楼梯之上的私人领域。
眼下她也很想换了这一身衣裙,便听从安排,点了脑袋。
这里隔音效果俱佳,路汐有些忐忑地推开厚重的门走进去,一关,好似整个世界都寂静得没了声音,但是她不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厉害,眼眸的视线触及之处,都有容伽礼生活过的痕迹。她在原地站了会,才走入隔壁宽敞明亮的浴室。
什么都不想,路汐只想着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随着衣裙滑过脚踝,水声也响起,就在她洗完一遍,打算再洗一遍时,门被敲响了。不是秘书。
是容伽礼站在外面,随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大概也就几秒钟,路汐转身去扯一条干净的宽大浴巾将身子裹住,光着脚踩在大理石地上跑去开门,浸了水的脸颊和双肩都愈发雪白,表情透着茫然:“什么?”她方才没听清。
容伽礼却未重复。
路汐被他盯着,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连一扇门都没有,脸颊瞬间就微烫起来。
她不禁往后退小半步,仍在咫尺,试图分散注意说:“你也要一起洗澡吗?”
严格论起洁癖程度,容伽礼是不多让的。
他那一身乘坐了十个小时头等舱的西装还没换下,气息却是清冽好闻的,不似一些上流社会的男人爱沾烟酒,路汐定定站在原地,只有漆黑的眼眸下意识放空的时候,才会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容伽礼仿若当她是脆弱的水晶娃娃,连笑,都是缓慢的:“我不洗,但是可以问你借个东西吗?”路汐置身在他的私人领域里,连裹在身上的一片浴巾都是他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借出,却晕晕乎乎地点了头,应下:“你说。”容伽礼真说了:
“借我个吻。
路汐短暂的怔住,继而因为他的话紧张到了极限。
还没吻,她透白的手指悄然抓紧浴巾口,就微微喘不上气来了。
容伽礼不需要她再点头,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侧,力度轻到毫不费力就可以推开,可路汐始终没有反抗,唇被吻住的刹那间,身体又莫名地放松下来。这跟机场的亲吻完全不同
容伽礼带着霸道的强势意味,扯下她变得松垮的浴巾同时,忽然一轻,手臂把她抱上了冰冷精美的洗手台,摆在上面的洗漱用品全部被咣当地推倒在地,清脆响声盖过了一切闹出的暖昧动静。路汐招架不住这么猛的攻击,也不知被他摁着亲了多久,看不见窗外天色,浴室的灯一直都是明晃晃照着彼此,只觉得自己靠在镜子前先软了骨头,甚至认为容伽礼快要失控时,他却真的止步在了借个吻程度。最终他的嘴唇离开她,路汐颤着睁开双眼,是红的,连带脸蛋和耳朵,一路蔓延到胸口都是红的。门外脚步声渐远。
路汐竭力似的滑进水温已经凉透的浴缸里,她趴在边缘平复了好半天错乱的呼吸,才重新洗了一遍,等爬出来,眼角余光无中看到原本光洁台面上遗留的透明水痕时,就更红了。
她茫然了几秒,反应很大地去拿纸巾,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
半小时后。
路汐安静且专注地将空间很大的浴室都清理干净了,也把容伽礼疯狂地吻她时,推倒在地上的用品也一一归位整齐,才披着柔软舒适的浴袍出来。本来是想去打开行李箱拿衣物换上的,却在经过床尾时意外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
路汐垂眼颤抖地看到放置在黑色真丝被子上,被光洒着,被衬得雪白到一尘不染的密封设计图纸袋时,以及那枚属于他,且被好生珍藏到现在的蝴蝶钥匙,才恍然大悟。原来容伽礼在浴室外对她说的那句话是
一有什么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