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眼生得极美,盯人时不带任何冒犯的打量,笼着笑,当你回过头时,会发现她始终都在很专注安静地看着你,如同刚刚。容伽礼无论是身处何地,早已习惯被目光追随,但是路汐的看,和别人不同。
容伽礼被这么看了一早上,待他批好项目文件,起身扣好西装,准备外出。
路汐抿唇也跟了过来,没犹豫地伸手推开另一端后座的车门,弯腰往容
加礼的旁边规规矩矩坐好。
车子向菩南山下行驶。
容伽礼姿态从容靠着真皮质地车背,自昨晚冷下脸色开始
,表情就很
淡,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
宝石袖扣,
也不说话。
路汐抬眼,悄然地看了下前方保镖和目不斜视的秘书,头歪向他肩膀,声音很轻说
“我早上在衣帽间换衣服时,喷了点玫瑰花味的香水,你有闻到吗?”
容伽礼看了她凑近的脑袋一会儿,淡淡说:“没
怎么会啊?路汐觉得他有意为之把聊天情死,而此时此刻,哄人的她暂时抛弃了自尊心,拥了抿腾,把话说得漂芜:“我不仅喷了看水,还跟经纪人请假呢,都是为了你...”为了我?”
容伽礼就说了三个字,路汐却能从他略显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听出极大的不爽,跟着默了秒,虽然这般把他看牢,有一小部分成分是唯恐他亲自去找江望岑,但是这事放在明面上说,不会安抚到谁的情绪,只会火上浇油。路汐佯装会意不出,小声地强调道:“反正我就是很香。”
容伽礼今日的行程排得很满,之前被他待在影音室几日闭门不出,往后推延的收购谈判计划都需亲自出面敲定下来,会议酒店位于泗城得天独厚的的繁华区域,他到之前,合作方公司的团队比较重视,早已在此等候了。这些商业机密路汐都避着,没好奇也没去听,心里琢磨着不跟进会议大厅,也不好晾在门前当个赏心悦目的花瓶守着,不然这儿形形色色的商界人士不少,难免会有媒体记者跑来采访之类的,万一被意外撞见,可能高低都得在报纸上给她写一篇:《当红女明星舍身攀附权贵,却惨遭拒之门外....》她心绪略微飘远,容伽礼却在此刻停下步伐,他自然不会
让路汐单独在这酒店里,召了黎=
过来陪同左右
,修长的两指夹着黑卡,递到了她手心上:“去逛逛。
这家七星级奢华酒店的一楼有高端购物中
心,比起跟进去当
形挂件
,路汐慢半拍地
爱纳了容伽礼让她去消费的安排。
这张属于容伽礼名下的黑卡,薄薄的一张,就像是进入他权利世界的入场券。
路汐垂眼看了会,指尖很慢地攥紧,尖角扎着肌肤,疼意却显得清晰而真实。
毕竟这些年她想尽一切方式去找
容伽礼,想成名,想能有资格接触到他的世界,
甚至魔怔到了哪怕是宁舒羽
羽临时唤她出席一个看似普通的豪门宴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赴约。
如今容伽礼亲手给她卡,路汐在接过的那秒开始,都觉得好不真实。
她没有收藏高奢珠宝首饰的习惯,对物欲一直都是很低,所以黎书陪她逛了会儿,见好似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便在旁提议:“容总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会议,不如我现在备车,陪路小姐去另一处品牌店逛逛?”路汐如今心思敏感着,黎书的话,很有想忽悠她走的嫌疑。
略想了想,她轻声问:“怎么不见周秘书?
黎书被误解的深,还真不是想哄骗走路汐,先前他失职没有调查清楚启林资本,如今这事,容伽礼已经全权交给了周境川远赴一趟国外去处理。他是有愧于心的,也站在路汐的角度思考了片刻,言辞谨慎回答:“境川被外派出去了。”路汐看了眼面前这位相貌俊秀,又姿态文雅的秘书,随即似是不经意地聊:“我知道的,容伽礼肯定让你们把我调查了个彻底,但是能透露一下,他都私下吩咐了什么吗?”黎书秉承着说多错多的风险:“不好说。”
路汐见他面色辛苦斟的出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生怕被她为难,也只是淡淡笑了下,在结束这个话题之前,她看向前方,声音转瞬又轻到犹如呼吸:“我并不是很在意江望岑的生死.....
出于某些原因,她必须饶恕一些事,同时也不想容伽礼的手沾上
仅此而已。
在这层的高薯店铺逛了快两个小时,路汐什么都没给自己买,也没动用那张卡,是用自己拍戏赚来的片酬,挑挑练练选了半天,最终给容伽礼买了副价格不菲的黑玛被扣店员态度温柔地在柜台包装起来,与此同时坐在棕皮沙发那边一位妆容明艳的女人翻着珠宝册子,也看上了这款但是已经断货。
路汐听到另一位店员在温声细语地解释已经停产,调不出货,微侧脸望过去时,恰好对方也眼角轻轻挑着往这边看,对视几秒后,一时气氛是静下的。路汐既付了钱,就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而这位,在视线触及到一旁陪同的黎秘书后,便不再摆出贵千金的姿态。
“谭名祺小姐。”黎书打招呼的用意,也是在提醒路汐这是何人。
姓谭。
又与意大利有过一面之缘的谭百潼眉眼生得几分相似,路汐心里莫约是猜到了身份,面上始终挂着笑,却收回了平静视线,继而看着店员打包。谭名祺对黎书微笑,那目光,很快落回路汐身上。
谁都没有想结交彼此的意思,但是不妨碍她对路汐产生的好奇,只因堂姐上-
一次回家族时有透露过几句风声,说诸多版本的传闻里,最贴近真实的一版是容伽礼压根就忘不了抛弃过他的那位前女友,正追求还说那位前女友是个女明星,酒量好性子好,生得一副让人完全抵抗不了的美貌。
别说容伽礼喜欢了。
谭百潼见上一面,在心里都念念不忘了好几日,要不是公务缠身又有萧旌陌拦着,都想再约她。
又叫她别痴心着有朝一日能和容氏联姻了。
且不提如今无人能做主容伽礼的婚嫁大事,即便他真愿意跟人结婚,十有八九娶进门的就是这位前女友。谭名祺没料想到容伽礼那个圈会轻易地接纳路汐,如今意外碰到,就不遮遮掩掩心思地盯着她身影看了一会儿。喜欢同款黑玛瑙袖扣。
连喜欢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还真是巧合。
十分钟后。
路汐拎着购物袋慢悠悠地离开这家高奢店铺,黎书紧跟左右,差点儿额角都要冒出冷汗。
看他这副模样,路汐倒觉得有趣似的,轻轻笑了笑:“你这样,我要以为容伽礼和谭名祺有过一段了。”“没有没有。”黎书怕她的话是说真,连声自证着容伽礼的清白。
路汐往电梯方向走,他就继续紧跟左右说:“虽然外界有过秘闻谭名祺被容老爷子挑中,但是容总见到谭名祺第一面时,就直言了不会接受长辈一厢情愿的联姻安排,让她另择良缘。路汐细细听着,同时心底浮现起谭百潼曾言过
容家老爷子编造过俗套的爱情故事,想骗容伽礼先结婚。
难道是为了促成这桩婚事,给谭名祺身上套了
一些自幼就
慕容伽礼多年,或者是
彼此都不记事的年纪,其实是有段两小无猜的过往?
想借此,博取容伽礼对安排联姻的对象好感?
路汐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又觉得方向应该没琢磨错。
等她从电梯迈出,看到会议大厅的门也被推开,便下意识
将这些都抛之脑后,眼眸看向容伽礼和一行西装笔挺的精英打扮人士相继走出来。
他也发现等在会议大厅门外的路汐,如果不是下秒就扫到她拎着购物袋,还以为她一直寸步不离在这里,神色有所缓和,步伐未停,如是朝她而来。大众场合之下,路汐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像在车上那般自然流露出许些亲昵感。
容伽礼注视着她的面上:“逛累了吗?”
路汐如实回答:
“有点。”
容伽礼见状直接打消了带她在外就餐的打算,领着人往电梯走,上顶楼预留好的总统套房,为首的黎书等人都识趣止步。进了门。路汐就不再端着矜持,主动往他胸膛前靠近:
”我买了对黑玛瑙袖扣。
容伽礼无动于衷似的看着她。
路汐又慢慢吐露心声:
“想送给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容伽礼抬手终于按着她纤弱的腰肢,以防她乱蹭:“到底谁铁石心肠?”
路汐颇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架势,又仗着生了张无害的脸蛋,说话间偏喜欢去闻他的气息:“你要是气消了,就是一个好人。”“当好人在你这捞不到好待遇。”容伽礼语调变低,变慢条斯理地说,“不如当个铁石心肠的恶人,你要不乖,就将你扒光后关起来,在房间各个门窗上都烙下十八道重锁,好不好?”听着像是难以逃出升天的牢笼,怪吓人的
路汐怔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提点儿建议,软着声:“那你记得给我准备个牌子,挂在门....写这是容伽礼的藏宝之地,陌生人请勿窥视。”经过这一打趣,容伽礼起码愿意抱她了,走到沙发处才将人放下。
路汐没忘记从购物袋里拿出黑玛瑙袖扣,拆开后,抬眼先看了两三秒容伽礼,见他神色如常,才慢慢地下了沙发,半跪在面前,很真诚地摘下他那
袖上原有的黑宝石袖扣,换上自己这对。
容伽礼垂头盯着她的动作,但没拒绝。
半响。
路汐眼眸很温柔地欣赏了会黑玛瑙的光泽度,又往下移,像是鼓起了不可言明的勇气似的,膝上大理石冰冷的触感使她脑海中
理智很冷静,随着‘咔’的一声清脆皮扣响声,她微凉的指尖倏地变滚烫。
路汐这张漂亮的嘴,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实实在在地气过他,也含过他。
弯腰时,纤细脊背不自知地绷起了绝美的弧度,转瞬就被满头散下的乌黑发丝遮个七八分,也挡住了小半张红晕的侧脸和微湿睫毛。整整七年过去了。
路汐都学会弹奏一整流畅的首钢琴曲了,却迟迟在这方面的天赋依旧半点都没有长进,经验也少得可怜,偶尔还会将自己给生生地呛到,费劲儿将喉咙的东西咽下去后,膝盖离地,想站起来。容伽礼将她拉回了沙发,他这身裹着身躯的深灰色西装依旧整整齐齐,只是气息显然乱了,此刻就愈发衬得他像个斯文败类,修长骨感的手往她衣领伸,吻持续地往下落。先吻唇角和脸颊,又沿着落在了颈侧,细细咬着雪白肌肤的那几根血管。
路汐却察觉不到痛感,反而是感受到容伽礼一直流连忘返着她的脖子,逐渐地,回味过来了这个行为下的某种深意。她三年里,主演过的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电影《深渊之花》,里面饰演的便是在盛夏的蝉鸣声下,拿起生了锈的文具刀一遍遍想割烂自己贫瘠的青春,最后却只能缠着白绷带不得超生的抑郁症少女。容伽礼将那些影片的内容都记于心,哪怕是改编而成的,在他这里,已然都演成了路汐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而路汐始终不愿意坦诚相待,对遭遇过的任何困境只会独自去承....他却不再像最开始咄咄逼人的去问
多问一句,无疑是在亲手残忍地撕开她那道无人能救,只能自我疗伤好的血淋淋伤疤。
路汐被他吻得有点儿困倦,觉得容伽礼仿
佛验证了先前他说的那话,要给她扒光了上十八道重锁,而他的怀抱就是牢笼,而她此刻,像是被暴雨重砸的蝴蝶无意间闯进来后,就困在了里面。直到门铃响了。
是酒店的经理来送餐,路汐猛地颤了下,窝在容伽礼臂弯中惊醒似的睁开眼,脸颊沁着艳色的红,差点儿就睡着了,又觉得热,便推开他坐起来。容伽礼西装的衣袖有了皱痕,那枚黑玛瑙袖扣十分明显:“饿吗?
路汐不敢说先前咽下去的东西,都把她胃微微撑到了。
怕说了。
外面酒店的经理今天就休想进来,完成送餐的工作。
她假咳了下,尽量让话声自然点儿:“嗯,我去洗个脸....
路汐不等容伽礼反应,就连掉在大理石地上的高跟鞋都不穿了,光着白皙的脚往浴室跑去,门一关,室内灯光倒是清清亮亮的,一下子把她脖子和细皮嫩肉的肩颈照得无处遇形。容伽礼吻得久,也吻得极重,上面的每一寸地方都给她烙了红印。
真跟给她身上挂了容伽礼专属物的牌子似的。
只不过这些红印,更像是昂贵且世间稀有的红宝石,点缀在了她肌肤上。
路汐站在镜子前,几乎对自己这身凌乱的模样感到略微陌生感,是怔了片刻,随后又发现抬指将松开的衣领系好,裹得保守严实也藏不住。路汐神智恍惚地咽了下喉咙,又觉得有点儿丝丝的痛意,是吃他,吃急了给弄的。
她这怎么见人?
此刻宽敞的客厅内,容伽礼已经放了推着餐点车的经理进来,比起一直躲着不见人的路汐,他
则是懒洋洋地继续坐在沙发处,拿起手机,长指点开容圣心的私人号码。
容伽礼没有致电过去,用发短讯的形式问:“事办的怎么样?”
容圣心身为时不时就要上微博刷一下路汐的粉丝超话,以及时不时就要在俞池黑
分超话骂几句的,自然是手机不离身,消息秒回。
她昨天下午离开菩南山时,被容伽礼布置了一个豪掷千金的任务
亲自去一家受邀宾客门槛很高的私人拍卖会上,拍下最后压轴出场的稀有红宝石。
虽然容圣心不知道哥哥拿这个红宝石有什么用途。
但是在容家,容伽礼无论是身为掌权人还是兄长,他的指令是必须言听计从。
容圣心隔不了多久回复道:
“我到拍卖会上了,还没开始。”
“商酌也受邀来了,啊啊啊他竟然敢胆大包天讽刺我,笑我做生意最厉害的技能是
-哥哥哥哥,有人欺负我。
”哥!他欺负我!!!”
容伽礼长指滑动着屏幕,过了半分钟,冰冷屏幕陆续又亮了好几次,都是容圣心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的情绪快崩不住了似的,落在他眼中:“哥你的律师团队借我一用!商酌这个碎嘴子,他竟敢造谣你对汐汐有兴趣?!两秒后。
容伽礼回了个:“嗯。”
他一向心思难测,话极少,很多时候需要暗地里琢磨几番才能理解到更深一层的意思。
就单单一个少得可怜的嗯字,也不知容圣心这会儿的脑子是开了灵光,还是主动将消息给了商酌看,被他继续点醒,很快再次出现在了对话框里:“你是准备追求汐汐了吗?”
追求这个词汇,旁人是极难在容伽礼身上想象的到。
但活在象牙塔里的容圣心觉得一段美好感情的良性发展,是该从追求开始。
她盛装坐在前排贵宾席上,表情专注地候着容伽礼的回复,却遭到了一旁商酌意味不明地嘲笑:“路汐长着就一副很能虐他的样子,我的五小姐什么时候能开开窍呢,这不叫追求....你哥得到过的东西,岂能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