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元宵正在擦地，便听得大哥突如其来的咆哮。
他弱弱道：“大哥，我我不打扰你。”
兰砚书却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
“滚！滚！滚出去！”
“给我滚出去！”兰砚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燥意，他眼神癫狂的看着兰元宵。
“当我是哥哥，你便滚出去，再不许进来！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令我厌恶！”兰砚书声音沙哑，拳头紧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兰元宵吓着了。
他委屈的抱起兰妙烟，眼眶通红，还未出门。
便闻见一股异味。
兰砚书紧绷的弦，瞬间断了。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哈哈哈哈，他连自理都做不到。
多么可笑。
曾经惊才艳艳的天才少年，如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帮忙。他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兰元宵似乎懂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轻声说道：“妙烟不要乱动。”
他便打了一盆干净水，拿了干净的衣裤，在兰砚书狂躁的怒骂中，给大哥擦洗。
兰砚书怒骂他，到后面甚至祈求他。
求他离开。
待重新换洗干净时，兰砚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中。
曾经他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曾经他备受追捧，如今，他成了废人。
他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和亲近。
便是不愿众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毫无尊严的一幕。
屎尿都无法控制，多么可笑啊。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兰元宵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可半点不曾嫌弃大哥。
兰砚书瞥过头，闭着眼睛不看他。
【这么好的三哥，真可惜，最后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剁去双手双脚装进坛子里成了人彘，供人观赏。】
兄弟俩齐刷刷一颤。
兰砚书猛地睁开了眼眸。
兰元宵不想再听自己的悲惨未来，他已经听腻了。
“大哥，屋内已经打扫干净。我去给你推轮椅，我们去屋外晒晒太阳好吗？”兰元宵小心翼翼的问大哥。
屋内常年不开窗不开门，一股子阴冷气息。
兰砚书没说话，他便笑眯眯的将大哥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蒋妹妹抱在他身边。
【哎，大哥以后还要被人喂尿，被别人压着钻胯。这一家子炮灰命啊！】
兰砚书神情漠然。
【幸好，大哥这腿我能治！】兰妙烟美滋滋的。
兰砚书！！！！
“咳咳咳……”兰砚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猛地看向兰妙烟。
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兰砚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幻听也就罢了，竟然听到自己还有救。
可他清醒前，确实有几分知觉。
兰妙烟微偏着脑袋，朝他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胳膊。
兰砚书唇角嘲弄的笑笑，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康复了八年，紧紧能握拳。
“抱……”
“抱……抱抱……”小婴儿含糊呢喃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他指尖轻轻颤了颤，努力的像要抬起手臂。
累的满头大汗，可也仅仅让他手臂挪动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