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城收到高律师的电话,眸光微暗,嘴角抿紧。
匡萍死了,死于医疗事故,也可以说死于有预谋的自杀。她从一年多前就开始策划她的死亡方式,接连在几个保险公司分别投了金额不等的人身意外伤害险,总赔偿金额达到五百多万,受益人毫无例外都指定为李新城。
这算什么?是想用钱来补偿吗?或者说是为她儿子沈三增加感情资本。
收下这笔匡萍拿命换来的高额保险赔偿款,她李新城但凡有点良心,就绝对不会对沈三今后的遭遇坐视不管。
算盘打得真精明,居然一早就把她设计进去,就为了保护她的儿子沈三,好伟大的母爱!李新城眼神不屑,表面是用金钱弥补她这个血缘关系上的女儿,实际是拿钱从她这里买一个承诺,保护沈三到成年的承诺。
沈一涵当年从秦皇墓里到底拿走了什么?长生不老丹吗!不可能。
他从监狱提前获释以后,就开始涉足赌石界,只要他看中的石头每次都会大涨,没几年,他就从一文不值的劳改犯成为富甲一方的亿万富翁。五年前在缅甸翡翠公盘,他突然失踪,黑白两道的通缉令同时发出。
有人说他赌到了一块让人眼红的极品翡翠;有人说他能在短时间能为翡翠王是因为他拥有透视异能;还有人说他能看到原石里的翡翠,是由于他从秦皇墓里找到的宝贝大明海寇全文阅读。
能够透视探测的宝贝,李新城怀疑沈一涵从秦皇墓里获得的是跟太子类似的初级智能体,也许是太子说过的高级光脑。
太子曾说,它不是地球文明的产物,它来自遥远的异域星空,它希望李新城有天能帮助它返回遥远的家乡。这也是它舍弃肖长林,千方百计讨好勾搭李新城的最重要原因。
精神力是它能否启动星舰返回家乡的关键所在!
在不妨碍父女俩平静生活的情况下,李新城挺乐意帮太子。
她从记事开始,李爸爸就把锻炼精神力的法子传授给她,与此配套的还有一套类似于华夏古武的体术。郭阿姨害怕的点穴,其实是她利用精神力控制人体气血的流通,造成的心理错觉。
李新城从不问李爸爸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反正这世界只有李爸爸无条件地对她好。他偶尔严厉要求她,把她丢到军队里参加残酷的训练,也是为了使她能更从容不迫地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他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老天爷永远厚爱有准备的人。
父女俩仿佛有默契,李爸爸也从不问李新城为什么对初唐以前的古董靠人眼就能识别?为什么要上考古系,跑去跟一堆死人骨头打交道?为什么对初唐的宫闱秘史如数家珍?
俩人都觉得,人活一世谁都有点秘密,何况他们都不是活一世,都是在活第二世了,还有什么不能看开!
把手机放到袖子内的暗袋,李新城转去李爸爸的私人地盘,还没进门,就听到简洛求爷爷告奶奶地求李爸爸答应她过年期间陪他去帝都应付简老爷子。李爸爸软硬不吃,从头到尾一句话回绝,“你们简家讲究过年合家团圆,一家团聚,我们李家难道不要吗?”
听到李爸爸义正言辞的拒绝,简洛顿时愁眉苦脸,眼光无意瞥到站在门口抿唇轻笑的李新城,感觉救星突然从天降下,赶紧投了个恳求的眼神过去,令他意料不到的是,李新城抱歉地笑笑,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她妈匡萍过世了,戴孝的她不适合出门做客。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好消息!
简洛喜出望外地抓起手机拨通简家老宅的电话,清清嗓子,颇为遗憾地告知,公主她妈出医疗事故过世了,为了安慰悲痛欲绝的她,请代为转告老爹,今年过年,他就不回家了。
说完,他立即挂断电话,朝李新城挤挤眼,示意她今后若是接到以简家名义打来的慰问电话,帮忙圆圆场。
得知匡萍过世的消息,李爸爸一愣,旋即他目光担忧地瞧向李新城,怕她嘴上说无所谓母爱,心底里其实很介意。仔细瞅瞅,看李新城神色平静如初,并没因为获知匡萍死亡的消息悲切难过到失去理智,心底的忧虑顿时消失大半。
此时,他并不知晓匡萍买了几百万人身意外险,指定李新成为受益人的事。
等后来获知,李新城已经嘱咐高律师把那笔赔偿款给沈三做了教育基金。匡萍的钱,她一分一厘都不会要。她的儿子,她会安安稳稳地帮她养到十八岁。十八岁之后,他就不归她管了。
高律师跟院方谈好赔偿协议,李新城也在不会起诉院方的文件上签好字,停在殡仪馆多天的匡萍和曹幼安妈妈的尸体终于被送进火葬场的焚化炉,装进骨灰盒,埋到高律师请高人看过风水的公墓。
葬礼当天,表情肃穆的李爸爸送上一束白菊花后,先行离开。
曹幼安父亲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眼神呆滞,嘴巴里神神叨叨的,高律师和两名护工陪着他在墓前烧过纸钱,也没做停留,直接返回疗养院少女被逼替姐嫁夫:总裁的私有宝贝最新章节。
谢律师精神萎靡不正,席地坐在匡萍的墓碑前,双眼凝望着她黑白的相片发呆出神。
见状,李新城目光闪闪,看了眼相片上笑靥如花的匡萍,眼光移向从头到脚披着素白麻布孝衣,不时偷窥她的沈三。从五官来看,他长得跟沈一涵有七八分的相似,另外两三分像匡萍,细致柔和的眉眼冲淡了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使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不至于太过阴郁不舒服。
肖长林低头看看披麻戴孝的沈三,再看看一袭玄色袍子,腰间束麻绳腰带,头发用白色发带系在脑后的李新城,张张嘴,想给头一次见面的姐弟俩作介绍,话还没到嘴边,沈三眼神闪躲地瞟了眼李新城,轻若蚊蝇地问,“你是公主姐姐吗?”
李新城目含深意地望了眼肖长林,认真与沈三对视,“她找谢律师跟我说,希望我抚养你。可――”
“你不愿意,对吗?”沈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拒绝,眼圈红红地垂下头,默默无声地盯着脚上雪白的球鞋。
不愿欺骗人,善意的谎言,她也不会说。
李新城顿了顿,语气略微缓和地说,“我答应她会抚养你到大学毕业,我就一定会做到。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的心胸并不宽广,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我不恨她当年丢下我和我父亲跟你爸爸跑了,但要我做到以德报怨,接受你跟我和我父亲同住在一片屋檐下,”
“这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拒绝。
沈三听到前半段心里涌上一阵喜悦,等听到后半段,满腔的喜悦转瞬被满心的失落取代。他偷偷抬眼,用眼角地余光瞥看那个女人口中的公主姐姐,虽然她没有电视里公主打扮得好看,但沈三觉得,公主姐姐比电视里的公主更像公主。
他现在不是很能理解她这番话的意思,只听懂那个女人跟丢下他一样,丢下过她,所以她只愿意拿钱养他,不愿接他一块住。
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感涌上鼻腔,沈三强忍着哭意,深知这会他不能哭,哭了给公主姐姐的印象会更坏。他要坚强,就算公主姐姐要把他送给别人养,他也不能有怨言。那个女人说了,这世界上只有公主姐姐一个人可以信任,她不会害他。
“我从小到大都是我父亲带的,她除了生下我,没有尽到一点母亲的责任。”李新城看了眼黑白相片上匡萍如花的笑颜,语调平静地继续说下去,“在我高二那年,她突然跟你爸爸,也就是沈一涵跑了。跑的时候,她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
“这件事闹得很大,给我和我父亲的生活带来很坏的影响。”
她眼神淡淡地叙述当年发生的事,“也因为她跟你爸爸,使得我和我父亲至今被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憎恨,找麻烦。”
肖长林惊讶地瞪大双眼,脑子里闪过高律师无意提及的一件事,说青石弄一带的餐饮店最近都在停业整顿,说是从其中几家查到了国家明令禁止使用的食品添加剂,还有一家查到了罂粟壳。
李新城家的小饭馆需要提前三天全款预订,临近年底的生意更是好得出奇,每天两桌都不够订。青石弄小吃店停业整顿给小饭馆带来不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违约。
能到小饭馆订厢房的都不是普通人,招待的客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柳月娟这一步棋,走得不可谓不精妙。她没有刻意针对李家的小饭馆,而是从一条街的小吃店入手,达到预期的目的。
李爸爸接到停业整顿的通知,冷冷一笑,安排李叔拎着礼物,逐一拜访到小饭馆里订厢房的客人,请他们到不对外开放营业,只接待特邀客人的农庄赴宴。
全市餐饮业年终大检查搞得规模再大,再轰轰烈烈,也不敢到农庄联合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