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大叔端着热气腾腾的晚膳上桌了。
两道热菜,一道凉菜。热菜是一道蛋蒸豆腐,一道盐焗鸡。凉菜则是凉拌花生米。大叔蒸的米饭光是闻着就香气腾腾,他还有心在上面洒了一层挂花花瓣。桂花花香和米香糅杂在一起,更是妙不可言。
挽玉想,此时还缺点下菜酒。
于是,从空间手镯之中,掏出两坛仅剩的她自酿的海棠花酒。
挽玉眼神轻妩一挑,语气却是单纯道:“大叔,来饮一杯无?”
大叔接过花酒,道:“岂有不饮的道理?”
挽玉与大叔各自抱坛相饮。大叔一口下肚,这海棠花瓣与酒香萦绕在唇舌之间,可谓沉醉动人,透彻心扉。
大叔此时觉得欣慰不已:“以前,都是一人独饮酒,如今,可算有人能陪我畅快一饮。”
挽玉故作神秘道:“酒是个好东西,有时候比药好使,比如治心病。”
大叔不禁疑惑:“你有什么心病,需要酒来解。”
挽玉摇头,道:“我倒是没有心病可解。却有一肚子的谜团要解。“
挽玉趁着酒烘托着气氛轻松,试探的问道:“大叔,我对有些事情很好奇。”
大叔眼神一瞥,道:“怎么?”
挽玉佯装忐忑道:“我之前说过,我的玲珑心之中,残存着梨宛的一些记忆。这些记忆都很零碎.....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并且都是一些隐晦之事,我不知道说出来好不好。”
大叔拍拍挽玉的肩膀,安慰道:“你且说无妨。神域之事,我大多都知晓。”
挽玉点头,娓娓道来:“记忆之中,您的徒弟和梨宛.....有私情。是真的吗?”
大叔道:“梨宛和姜澄有私情之事,整个神域皆知。当初,还是姜澄的大徒弟容雪揭发的她们二人。”
“神域有规,师徒之间不能产生情愫。我那徒弟揽下了全部罪责,说梨宛是被他逼迫才与他发生私情的。然后,被神尊柳璃罚他在审判台,承受了天雷极刑之罚,万剑穿骨之痛。”
挽玉听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这姜澄也是一个痴情人,为了心爱的女人,甘愿受那么大的责罚。
容雪为何如此讨厌姜澄与梨宛两人情投意合,还不顾及多年师徒情分亲自揭发。挽玉想,若不是天生正义见不得师傅违反神规,那便是,她喜欢姜澄。
容雪是一个自己都犯了神规的人,比如杀死梨宛。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喜欢姜澄。
挽玉越发不想不明白,容雪喜欢姜澄,为何还要下界与青丘老帝君结了连理,生下了温瑄。
身为天神,与狐族生下私生子,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容雪不像是一个为了爱明目张胆去触犯神规的人。所以,容雪究竟对青丘老帝君是否真爱,生下温瑄于容雪,是否单纯只是爱情的结晶......
“容雪,我的记忆里有她。她似乎很讨厌梨宛......“
挽玉始终不敢说出,是容雪杀死梨宛的真相。因为在没有证据之前,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大叔道:“容雪和姜澄师徒多年,突然出现一个人与她平分师恩,她难免不生恨意。她的心性我是知道的。”
“你可知,容雪与狐族帝君,私生有一子。”
大叔忽然向挽玉提出此事,挽玉心里一惊。她岂止是知道,她还与这容雪的私生子,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时常还你侬我侬.,亲密的不像样儿.....
挽玉不想瞒着大叔,她只是点点头,却也不想多说什么,以免为温瑄招来无妄之祸。
大叔道:“天神与下界界民私通,也是要承受神罚的。只不过,容雪当时做事有功,将功抵过,便免去了责罚。她还替她那宝贝儿子谋了一个职位。茯禅殿你听过吗?她那儿子镇守茯禅殿,替神域替人族分忧,平衡三界力量。”
挽玉只想说,这茯禅殿她不光听过,她还去过呢......
大叔忽然问道:“玉儿,你的天神血脉修补完毕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挽玉此时脸颊微红,佯装微醺道:“没什么打算。我只想保平安罢了......我的处境,之前也同您说过,这世上谁都不想容我。我只想凭借这妖神之力,守护我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以及子民。”
大叔道:“你还有亲人吗?凤天夙月不是早死了吗。”
挽玉嘴巴一撇,道:“当然有,凤天夙月算什么东西,他造出了我,与我并没有养育之恩。我自幼是被天界的东陵帝君养大的,他才是我的爹爹。“
大叔此时恍然道:“原来,你是被东陵养大的。”
挽玉好奇道:“你认识我爹爹?”
大叔道:“我成神之前。也乃天族族民。你爹爹还是幼子时我便曾见过他。他儿时便勤奋好学,比同龄的仙童都要懂事,我喜欢极了。难怪你如此明事理,原是他养大的,那就不意外了。”
大叔话毕,挽玉忽然有些想爹爹了。
她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想,爹爹定然也非常想她。
大叔看挽玉眼里噙着泪光,眼眶微红,便猜出,她定是想爹爹了。他替挽玉夹了一块细嫩的鸡肉,转移话题道:“玉儿,你这酒酿的真不错。下次多给大叔带几坛来。”
挽玉惋惜道:“大叔想喝阿?可惜,这是最后两坛了,再喝没有了.....这海棠花是南境空桑城的海棠花,别的地方的海棠,我怕也酿不出这味道了。
“不过没关系,大叔,我看你这院子里有几颗青梅树。酿青梅酒也不是不错的,就看大叔舍不舍得让我摘了。”
大叔挥挥手,豪爽道:“摘,任你摘。”
挽玉朝大叔甜甜一笑:“大叔真好。”
大叔月石般清澈的眼眸中,望着挽玉,正流转着星芒。
随着夜也渐深,挽玉和大叔将两坛海棠花酒喝得一干二净。
大叔醉了四五分,挽玉则醉了七八分。
她的身姿开始摇摇晃晃,看什么都成了重影,忽然重心一失,栽倒在大叔的肩上。她的头埋在大叔的脖颈之间,唇无意擦过大叔的衣襟,留下一道嫣红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