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喜县背靠山脉而建,一条小溪自山上流下,自西向东贯穿整个县城。小溪无名,溪道宽不过两三丈,却留下十余丈宽的空地,再修筑两丈高的斜坡至人行路面。
之所以如此修建,是为了防御山洪。过去每年雨季之时,山洪暴发不知毁过多少良田、家宅。所以新喜县新建时,设计者便考虑到了这一点,多年走访询问后,最终定下如今的溪道布局,此后山洪便不再是城中百姓的大敌。
溪道上每百余丈搭有简易桥梁,方便行人通过,但大周如今人人习武,十人中便有七八人入品,平常若离桥远些的,过河时多是直接跃过溪流,便是离得近的也少有人愿从桥上走,这些桥梁都快成摆设了。
设计者在东城门处铺设十丈长的石板盖住溪道,任由溪水流出,再在城门外两丈挖出十丈宽的河道以做护城河,整个护城河将新喜县三面包围,在需要的地方设有闸门,山洪爆发时或是需要灌溉农田之时便会开闸放水。
东、南、北的城门都可做吊桥用,夏日卯时开门,戌时关门;冬日辰时开门,酉时关门。城门关闭时有闸门直接下落至溪道底部,溪水可流出,人却过不去。便是大虎那如鬼魅般的轻功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城中也是千难万难。
虎仁抵达新喜县时城门还未放下,不过城外已有不少行人在等待了。这次二人到新喜县,并未通过卫所告知当地锦衣卫,但城门放下时,虎仁也未掩藏行踪,直接进城,刚走完溪上的石板路,便有一大腹便便之人向二人迎来。
那人向大虎行礼道:“虞大人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他再转身向孙道仁行礼道:“孙大人有礼了。”
孙道仁还礼并立在一旁。
大虎淡淡道:“彭大人的耳目灵通呀,我刚刚进城你便来了。”
此人便是新喜县总旗彭泽拓。
彭泽拓听闻后忙道:“虞大人与孙大人并未做掩饰,我锦衣卫职责……”
大虎打断他说道:“这点你做的很不错,锦衣卫本就应当监视全城,而且知道本使正在巡查各县,自然应当更加关注城门,我与孙大人既然未作掩饰便应第一时间发现我们,看你走的满头大汗的,也是难为你了。”
彭泽拓平静地拿起手帕擦了擦汗说道:“这天气太过炎热,我这体型稍微动一动便会出汗,倒也习惯了。”
孙道仁见大虎这副作态,还以为这彭泽拓也如魏无忌般暗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横眉冷眼的站在那。
虎仁与彭泽拓一起吃过早餐,席间只是聊了聊这新喜县的发展。
彭泽拓将二人安置到客栈后对着虎仁行礼道:“二位大人请自便,卑职还有公务要忙。”
说完便转身离去。
将行李放好后,大虎对孙道仁说道:“你刚才一脸不爽的样子是和这彭总旗有仇?”
孙道仁一脸懵逼:“我和他有什么仇,我不是见你冷着个脸,就一起摆脸色给他看嘛。”
大虎也愣了:“不是应该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吗?你怎么这都不知道?”
孙道仁二脸懵逼:“不是,你总该让我知道那彭泽拓犯了什么事,我才好配合你呀。”
大虎也跟着懵了:“我怎么知道那家伙犯了什么事?我和他又不熟,难道还要假笑应付?这不是你这副使应该做的吗?而且不是你让我巡查之时不要随便笑吗?”
孙道仁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大虎这是听从他的建议,毕竟大虎笑起来就像个二傻子般,实在是有损威严,汗颜道:“你这也不早点和我说,搞得我……算了,不说这个了,下次我注意点,好好配合你。”
大虎点点头道:“这本来就是你这副使该干的事嘛,现在那彭泽拓肯定对我们不满了,还以为我们故意为难他呢。”
孙道仁翻了个白眼,问道:“那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呢?”
大虎解释道:“本来之前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刚好在卫所看到彭总旗的报告,说是新喜县的佛像有些异象,就想过来看看。你知道佛像是什么吗?而且听说这里的佛像有一座山那么高。”
孙道仁想了会儿说道:“听说佛像是以前一个叫做佛门的修行体系所修建的人像……”
大虎恍然道:“哦就像野人拜的星辰一样,就是个象征嘛。”
孙道仁不满道:“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
大虎连忙道歉,示意他继续。
孙道仁继续道:“佛像确实是个象征,”大虎一脸我就说嘛的样子,孙道仁不理会他:“不过也不完全如此,听说数千年前这个修行体系很是辉煌,甚至有超品在世。”
大虎正要开口,孙道仁瞪了他一眼,大虎立马做一个闭嘴的手势。
孙道仁满意地点头道:“这只是传言,而且是数千年前的传言了,谁也不知真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体系就崩塌了,佛门也早已消失于世间,但是过去修建的一些佛像还有留存于,新喜县这尊大佛像便是保存最完好的。”
大虎眼神询问是否可以开口了,孙道仁点点头,大虎便问道:“那现在的苦行僧与佛门有关系吗?”
孙道仁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师父当初推断说应该没有关系,因为古籍记载的佛门道场很是奢华,苦行僧与他们完全不同。”
大虎又问道:“你这些秘闻是从哪里知道的,卫所的书我都翻遍了,也没有见到相关记载。”
孙道仁说道:“我师父就喜欢收集一些奇闻异事,这也是他闲聊时告诉我的。”
大虎有些期待地说道:“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你师父认识一下呗,听听他老人家讲故事。”
孙道仁有些黯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是否活着都不清楚。”
大虎有些奇怪,但也不再多问,只是安慰他说:“他不是留下你这样优秀的传人了嘛,肯定是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了。”
孙道仁得意道:“那是,收了我做徒弟,是他老人家的福分,他要追寻自己的理想,我也不能阻止嘛,哈哈。”
大虎接着说道:“让彭泽拓找个人跟我们去那佛像处看看吧。你可不能再冷着个脸了。”
孙道仁表示这还用你教。
虎仁找到彭泽拓办公处,让人通传。
不一会儿彭泽拓就出来了,对着二人行礼道:“不知二位大人有何吩咐。”
孙道仁笑呵呵地抱拳道:“连着赶了几天路,有些疲劳,刚才在城门处多有得罪,还望彭总旗海涵。”
彭泽拓有些奇怪这人为何态度大变,见大虎依然冷着脸,便想他二人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打算,连忙作揖道:“不敢,不敢。不知二位大人有何吩咐?”
大虎说道:“我们是因为得知佛像有异才来了这里,你安排人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彭泽拓恍然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便和二位一同过去吧。”
大虎摇摇头道:“你随便叫一个人带我们过去便是。”
彭泽拓也不坚持,便叫来一名小吏带着虎仁前去。
离开前彭泽拓说道:“卑职在城中‘轩来酒楼’为二位大人设有晚宴,望二位大人赏脸。”
大虎点头表示知道了,孙道仁说道:“谢过彭总旗,我们晚上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