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拂云收起药膏,在桌边坐下,“夫子的确是错了,或许你提出来以后,他也知道他错了,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来,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就像——
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款待客人,你却当着客人的面说我的菜太咸,不好吃,你们想想,我会是什么感受?”
凌景皱了皱眉,“应该会难过吧?”
“何止会难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会很尴尬,觉得没面子。”拂云道。
云泽撇了撇嘴,转过头去嘀咕道:“女人就是事多,菜咸了重新做一个就是,怎就跟面子扯上关系了。”
面对云泽的吐槽,拂云耐心解释道:“关键是那么一桌子菜,就咸了一个,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来,把一个小小的问题放大了。”
“可是,你的菜就是咸了,为什么不让说?”云泽气汹汹跑回来告状,就是想得到一点安慰,可他最亲近的云姨却告诉他,他不对,心里头更加不高兴,就非得跟她掰扯个对错。
拂云微笑着摇了摇头,“当然可以提出来,这就是我刚刚说的能有更好的办法。咱们还是有一大桌子菜,其中有一个菜很咸,不好吃,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既然你发现了这个问题,你可以把我叫到一边偷偷告诉我,或者,等吃完饭再偷偷告诉我,这样我下次就会改正了。
可是,你若是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说我做得不好,我要如何去化解这场尴尬呢?嗯?”
云泽和凌景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听懂了拂云打的比方,都垂下眼眸,细细思索着什么。
拂云抬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后脑勺,“你们都是很聪明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们不会故意让人下不来台阶。”
凌景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这么看来,的确是阿泽不对。”
云泽怒瞪向凌景,“你就知道把自己摘干净,若我不说他的字错了,你也很快会说。”
反正事情都过了,凌景也不惧自己会不会干那样的事,叉腰回怼:“哼!我才不会像你这么蠢,当众让夫子下不来台!”
“胡说!分明是他恼羞成怒!云姨,我没有错,是那庸人气量小,恼羞成怒!”云泽就是不肯接受这个解释。
“我很理解你的感受阿泽。”拂云继续安慰,“你并没有错,我也不觉得是你的错,只是说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咱们遇到事情一定要动脑筋,让他人舒服的同时,也让自己舒服,把格局和气度打开。”
“他是大人他都打不开,凭什么要我一个小孩让着他!”
“我们可以表面应承说‘对对对’,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是傻子啊。”拂云扬起唇角。
“对,夫子就是个傻子!小肚鸡肠误人子弟的庸人!”云泽愤愤骂了两句,心里才畅快许多。
原本拂云不想跟两个孩子说这么多大道理,可想到云泽将来要面对的,就忍不住教育。
他在乡下生活了两年多,接受教育不同于宫里的那些,他这么耿直的性情,将来如何驾驭朝堂上那些比泥鳅还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