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天雷滚滚,又一场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夜里,屋顶噼里啪啦作响。
拂云被吵醒,坐起身来。
翠莲抱着薄被进来,“夫人,可是被吓到了?”
拂云摇了摇头,她还不至于这么胆小,“只是白日睡多了,睡不着。”
“外头下冰雹了,有鸽子蛋那么大。”翠莲道,“奴婢怕您夜里受寒,来给您添被子。”
下冰雹?
拂云心念一动。
这么恶劣的天气,外头的守卫可会离开?
拂云下床,翠莲急忙拿披风给她披上,见她要开窗,便阻拦道:“夫人,外头风大,不能开窗。”
“没事,我就看看。”
“不行,您刚出月子,身子也没养好,不能吹冷风。”
“我记得,你以前话没这么多。”
“……”
拂云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看冰雹,实在不行,你打开窗户,让我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成。”
翠莲知道,夫人过得十分乏味,犹豫之下,还是上前打开了窗户。
狂风立马裹着雨丝冲进屋。
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拂云狠狠吸了一口气,转瞬,怔住了。
烛光透出窗外,依稀能看到,守在后院的两道身影。
披着蓑衣,雷打不动地站岗。
拂云从未见过如此拼命的打工人。
“行了,关了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到床上,又开始挺尸。
冰雹下了一夜。
第二天,院子里还铺着薄薄的一层。
树叶凌乱地散落得到处都是,一副残败的景象。
还有被风吹掉地上破碎的瓦片。
一大早,就有人收拾院子。
拂云坐在屋里,看着门外的人劳作,心里,却涌上了惆怅。
一晚上没睡好,她一直在想,女儿有没有被暴雨吓到,有没有哭。
午时,太阳出来了,林厌一袭白衣出现,这装扮走到哪里,都有些晃眼睛。
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团子,拂云的心情立马阳光起来。
“昨夜可有被吓到?”林厌自然而然地把孩子递给拂云。
他现在,就像是她的管家,什么都要操心,并且心甘情愿。
只要她能在身边。
拂云摇了摇头,接过孩子,重复林厌的话,“小东西,昨夜可有被吓到?”
孩子睁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拂云,忽然裂开嘴笑了,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你看,她笑了!”拂云下意识分享喜悦,才说完,就怔愣住了。
她何时对林厌这么不设防了?
好在林厌并未发觉她的异样,而是凑过来看孩子,“小东西,你娘抱你你就笑,我抱你时,怎么不见你也冲我笑一笑?”
才说着,孩子又裂开了嘴,还笑出了声音。
拂云满目温柔地扬起嘴角。
看着这一大一小,林厌空虚了几年的心,全都填满了。
他沉寂在这样的幸福中。
“嘻嘻,林妈,你看,这一家三口,多般配啊。”外头,翠莲小声地说。
林妈瞪了她一眼,“别多嘴。”
翠莲悻悻地闭了嘴。
却不知,话已经传进了屋里两人的耳朵里。
林厌倏然将目光投在拂云脸上,这张脸生得很好,可却有些过于忧郁了。
不过,他们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比起凌寒舟那个大高个,林厌觉得,自己的身形与拂云更配。
一家三口,有意思……
拂云感受到了炙热的目光,只是她不敢抬头,一直垂头看孩子,试图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