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金家。
一大早,金全满便上门找金盛。
他打探到情况,金盛并未按他说的做,还以为他中途放弃了,便忍不住从镇上赶来,旁敲侧击地说了许多。
最后,才点名来意:“大公子,既然都让那李时喜欠了赌债,你为何没顺势叫他为咱们做事?”
金盛瞥了他一眼。
要让一个人办事不难,可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办事,并不容易。
若他利用欠了赌债的事,逼迫李时喜为他办事,万一东窗事发,亦或是那男人阳奉阴违,转头就将他供出去,到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生意场上,不怕使手段,怕的是手段被人知道,影响口碑与信誉。
现在,对付木子牌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李时喜自己看不惯他那个侄女赚钱,眼红,所以去做了手脚。
别说死不了人,就算是真弄死了人,又与他金盛何干?
他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想对付木子牌的话,相反,作为前辈,他还十分仁义地想给年轻人让道来着。
见金盛一直没说话,金全满忍不住唤了一句:“大公子?”
金盛收回目光,看向金全满,“不道德的手段,还是算了,生意场上,各凭本事就好。”
金全满一脸懵逼,之前可是说好的,他负责暗中操作,让李时喜赢点钱,尝点甜头,然后再叫人拉他去赌,把钱赢回来,让他欠一屁股赌债,利用赌债,胁迫他去木子牌厂房里下毒。
如此,金家不用出钱,便能收获一条走狗,岂不美?
算盘都打好了,现在金盛却告诉他,不结账了!
那前面那么多事,岂不是白干?
金盛将金全满转眼珠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道:“你的点子很好,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别那么做了,就帮他还了赌债,给他送了两身衣服,将其打发走了。”
金全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金盛,真想口吐芬芳。
但金盛又笑得十分和善,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也不好翻脸。
金盛一脸愧意道:“对不住,此事劳你费心了,虽说事未成,可我心中对你十分感激,为了表达歉意,你去我的铺子里转一圈,瞧中什么,随便拿。”
对方态度这么好,说话也这么好听,金全满心中的怨气顿时无了,尤其是到达金氏脂粉铺子的时候。
“大公子,当真都能拿?”
“随便拿,多少都行。”
左右合作不成,今后也无什么瓜葛,金全满还真不客气,挑了满满当当地两大袋小东西。
这么多东西,拿回去哄婆娘开心也是值当的。
不过,做人留一线,他并未挑选多贵重的,只是挑了些中下等的货,看着多,算下来也不过几两银子。
金盛大方地送了。
送走金全满,金盛的贴身小厮不解地问:“公子,为何您不跟他说实话?”
“实话?我说的本就是实话。”金盛淡然看向小厮。
后者顿时明了,点点头不再言语。
跟着大公子做生意多年,他自然也悟到了一些门道。
生意场上,话不能全部说满,真心也不能全部掏出,如此,方能做到进退自如。
比方说眼前这件事,花最少的钱,得到最优的效果,而且,谁都不得罪。
小厮不由得暗中竖起大拇指:“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