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村。
大管家所住的四合院里。
正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时有咳嗽声传来。
许小闲一行走了进去,可能是因为人老了怕夜里的寒气,屋子里的窗户是关着的。
也可能是因为人老了小便不太干净,屋子里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许小闲打开了窗,让窗外的朝阳透进来了几许,也让这清新的晨风吹进来了几缕。
他这才站在了那张还比较新的床前,看见是一张安详的、甚至还带着一缕笑意的脸。
“生病了?”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以往在山里那么苦寒都熬了过来,没料到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咳咳咳……”
大管家捂着嘴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喘了两口气,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老奴这命啊,就过不得好日子。”
他的视线从许小闲的肩头越过,落在了罗浣溪的脸上,居然没有惊讶,反而那眉间还苏展了开来,“你也来了?”
罗浣溪上前,躬身一礼,“对,我也来了。”
“他们呢?”
他们,当然指的是其余四大侯府的侯爷,他们曾经都是许云楼的部下。
“他们……恐怕没这么快。”
大管家双眼一眯,冷笑了一声,“他们过上了好日子,这好日子令人难舍,其实也怪不得他们。”
“我就要死了,在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大管家双手撑着床坐直了身子,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看了看罗浣溪:“你去门口,给我护法!”
罗浣溪一惊,“你要干什么?”
“我总没可能害了小少爷。”
“你想用醍醐灌顶之法?”
“你莫要忘了,我可是一品中的境界。这都要死了,这修为若是带去地下也是浪费,但小少爷未来会面对诸多风险,他能多承受一成就能多一份自保的力量。”
许小闲听得一愣,“啥醍醐灌顶之法?”
大管家笑了起来,“你不是很羡慕那些武林高手能够飞来飞去的么?老奴将这一身内力传给你,你就能飞来飞去的了。”
“不是,你先等等,你这什么醍醐灌顶之法用过之后是不是就死了?”
“老奴本就要死了。”
许小闲连忙摆手,“稍等,你死之前将功法传给我这没问题,但等我问你几个问题。”
“咳咳咳……”大管家咳得那张老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他没有答应许小闲的这个请求,而是又看向了罗浣溪,声音颇为严厉,“护法!”
“衣容,帮我控制住小少爷。”
“罗灿灿,你也搭一把手!”
云衣容大吃了一惊,醍醐灌顶之法可是绝妙的传功之法,一旦传功开始就无法停下,直到传功者一身内力尽失,或者受功者暴毙而亡。
所以它是极为凶险的。
“别担心,老夫定会保小少爷安全……咳咳咳咳……都快点,我、我、我快不、不行了!”
罗浣溪这就懵逼了,大管家这是要在临死前干一件大事啊!
但这事、这事它能靠谱么?
万一把许小闲给灌死了,这怎么搞?
可大管家此刻的那张脸却已经开始由猪肝色转成了猪腰子色,看起来确实是一副随时都可能挂掉的样子,罗浣溪来不得多想,毕竟许小闲若能得了大管家一半的功力他也能踏入二三品境界。
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大管家当真才是最忠于少爷的人啊!
“灿灿,还愣着干啥?抓住许小闲,别让他乱动!为父这就去护法!”
许小闲给吓得亡魂大冒——这玩意儿一听就是无比凶险的东西,都不知道这狗屁办法有没有真正经过验证,它的成功率……看罗灿灿和云衣容那表情,它的成功率太令人担心啊!
“别,少爷我不学武功,老子不想飞了行不?”
罗灿灿丢下了他的剑,就像抱着他的剑一样一家伙就抱住了许小闲,“放心,有兄弟在这,你、你、你恐怕死不了!”
这特么是人说的话么?
许小闲被罗灿灿这么一抱,他真动不了了,大管家看见顿时哈哈大笑:“苍天有眼呀,少爷,老奴将这一身功力传给小少爷,小少爷将会去为你寻到那公平!”
许小闲身子动不了但嘴动的了呀,他破开大骂:“你这狗奴才,你究竟想干什么?”
“少爷,你文能治国,现在老奴将成全了你,让你武能安邦!”
他陡然飞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异常激动,就像要完成一件极为庄严并神圣的事一样。
他飞到了许小闲的头顶,然后倒立了下来,一手落在了许小闲的头上:“抱元守一,传功开始,别动,动则死!”
这话就很有用了,许小闲哪里还敢动弹分毫。
“什么叫抱元守一?”
罗灿灿应了他一句:“就是啥都别想!”
这特么怎么可能啥都别想?
那狗曰的糟老头子就在老子头顶上呢!
他还没有告诉我许云楼的那些事!
我死了或者他死了,许云楼的那些事就都不知道了!
许小闲急啊,但头顶陡然有一股热流传来,他浑身仿佛触电了一般,一股麻酥酥还暖洋洋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
他被吓得连眼珠子都不敢动,更不用说张开去骂人了。
莫说,这种感觉还很舒服。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泡在了温泉里一样,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张开来,似乎都在大口的呼吸着,都在贪婪的吞噬着。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加快了流速,心脏似乎也跳得更快了起来,最为明显的是胃里面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
胃胀、胃痛、还特么反酸!
“气守丹田!”此刻头顶上的大管家无比慎重的说了这么四个字。
“丹田在哪?”
罗灿灿这就郁闷了,你居然连丹田在哪也不知道?
这大管家啥都没告诉许小闲,这万一岔了气他岂不是就爆体而亡了?
“就是这里!”
罗灿灿用手指头戳了一下许小闲的胃,许小闲一怔,这特么居然是丹田?
好吧,可这气怎么去守呢?
他不知道呀,罗灿灿又没说,他就感觉到胃很胀,越来越胀,他很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是不是鼓了起来,但他不敢动。
云衣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看得见呀!
许小闲的肚子就像怀孕了三个月的女子、不,现在就像四个月了,还在长!
而许小闲头顶倒立的大管家此刻那张脸已经血红血红的,落在许小闲头顶上的那只手缥缈出了白色的烟雾,就像许小闲的头顶着了火一般。
她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许小闲这肚子……它究竟能长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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