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搅乱山东

第198章 搅乱山东

梁山水寨、旱寨皆有,宋江等寇也是确有其人,被朝廷剿灭后,山寨尽毁,只落得个断壁残垣。

薛蟠和柳湘莲辞别了李穹后,便带着一千老亲卫和不足一万的教匪们上了山。

什么教义也不及李穹的攻心术,诉苦、诉难、诉官司,三诉之后的教匪们敞开了心窝,明白了一句话,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都得靠着自己手里的枪去争公义和公平。

留下大部的老弱病残在青州做工糊口,剩余的精壮,跟着薛文龙和柳湘莲上梁山,要给自己争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先筑寨子,林子野跟着转了一圈,留下图纸后告辞,按照这个图纸,梁山的防御堪比铁桶。

柳湘莲正要征集附近的百姓来干活,薛蟠却拦住了他。

“小柳,我觉得,这意思不对呀。”

“你觉得个屁!”柳湘莲毫不客气的怼他:“大观园都是人家给筹谋建起来的,你才读几天书,还敢质疑子野公的谋略?”

薛蟠还是摇头:“我不是说这山寨该不该这么建,我是说咱们的目标是什么?”

“成立一个根据地。”

这路话,也就他们自己说,旁人根本听不懂,哪跟哪就有根据地的说法了。

可李穹就是这么教的,根据地就是一个扎根生存还能战斗的地方。

“对呀,根据地,不仅能生存,还要能战斗。可你瞧瞧林家老头给咱们画的这个图,好家伙,都赶上皇上的驻跸了吧,咱们要这么个乌龟壳干什么?”

柳湘莲哎呦一声:“行啊老薛,伱的意思是不守?”

“对啊,咱们就是来惹事的,跟个乌龟一样藏壳子里,谁特娘知道咱们是干啥地!不守了,顶多做些野战工事吧,咱们得尽快的闹起来,打出些明堂。再说了,照着这么个修盖图,咱们得花多少的钱啊?留着这些钱干什么不好呢。”

“你想干什么?”

薛蟠学着要来堪舆图,还得是柳湘莲帮着找到了梁山的位置,然后上下左右的看了又看,想找到阳谷县。

“你找那里做什么?”

“你不懂,金莲妹妹的故乡,我怎么也得也去拜一拜。”

话一说完,人就躺地上了,柳湘莲斜着眼看他:“是不是还想与西门大官人结识一下啊?”

“呀!你也看过这本书了?”

“嗯,全绣像的精品版。”

兰芳有造纸,李穹嫌弃不好用,特意的从福建请来老师傅们改了改配方,还推出了油墨印刷,先发行了几套话本作为汉学的拓展阅读。

要想让人喜欢读书识字并学汉学,最简单有效的法子便是给他们爱读爱看的书。

明朝是小说家纵横的年代,王实甫算的了什么,兰陵笑笑生才是大神。

连黛玉都藏起来一套看呢,别说宝钗的绘图着色版了,那才是稀有的经典。

汉学热一下子席卷了兰芳,人人都在学字读书,西游、三国、水浒的话本更是被人爱不释手。

要不是李穹杂事太多,他也想写几本天龙射雕什么的混个文名。

薛蟠笑嘻嘻的站起了身:“小柳,哥哥不是说你,同样一本书,什么人看什么门道。我为什么要找阳谷?你以为我是想着找金莲?大错特错!知不知道阳谷首富西门家是做什么的?”

柳湘莲想了一想:“卖药的?”

“对喽!他家是卖药的!这说明了什么?”

柳湘莲不懂了,薛蟠鼻孔里看他:“蠢材!阳谷到东阿这黄河两边的土地里,可以种药!”

“那...管什么用?”柳湘莲有些含糊。

“管什么用?”薛蟠瞪大了眼珠子:“都东阿有什么?驴皮熬成的阿胶啊!单是这一个药,天下能吃得起的人家,无不备着给女眷常用。这不是钱啊?”

柳湘莲恍然大悟,赔着笑给薛蟠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瞧瞧你的腿脚,站都站不稳还行。别说别的了,兄弟我去一趟东阿和阳谷吧,要县城不要?”

薛蟠仰面看天:“说你蠢还真是个蠢,长这么个脸蛋都可惜了的。要县城干什么,你守还是我守?圈地开药庄,先从药农下手,减租减息,拉拢一批会种药、会开方子的人手为我作用,咱们山寨才能有个进项。”

柳湘莲锤他一拳:“我劝你收着些,惹恼了我是找锤。你去就去,我把老亲卫给你,剩下的事我来办。”

二人商议妥了后,薛蟠带上一伙老杀才们先去了阳谷县,柳湘莲则开始整修营寨,再也不修什么聚义厅了,就是野战工事,弄得舒服些而已,然后趁着开春翻地播种,不论何时,手中有粮才是王道。

梁山的位置确实还算得宜,守着黄河边,是个下泄湖,虽然不及东北方的东平湖水面大,但它守着一条梁济运河。

南下直通济宁,北上则是黄河,还能通进东平湖里。

久在兰芳军内征战的柳湘莲,实地跑了一趟的东平湖,又悄悄去了趟防卫森严的济宁城,有了一个主意。

内河水军驻地就放在东平湖里,沿着运河岔河等支流,实控黄河一段,向东则能进海,向西就是河南。

越想越觉得旁边的梁山县碍眼,这座小县城,已经被教匪攻占,天天紧闭着城门做法事,想念咒咒死个谁。

打他!

薛文龙这个大傻说的对,来就是搞事的,缩在一旁像个什么话,打下梁山县树个威,也给周围的邻居们通个信,山东自卫军成立了,不想被欺压的百姓随着俺们的义旗起义吧!

打仗是他柳湘莲的强项,这也是李穹派他来与薛蟠搭档的原因,薛蟠又蠢又坏,搞起破坏来无人可比,而他柳湘莲则负责给薛蟠擦屁股,他惹了事你就去平事,敢不听你的,你连他一块揍就妥了。

亲自去了几趟梁山县,周围实地转了转,有了主意,只带上三千人马就过去叫阵,只堵一面放三面,给了对方一天答复,要么降,要么做俘虏。

这么样的羞辱,谁受得了。

教众们出了城门开法坛,好一通的忙活时,被不讲武德的柳湘莲用炮给炸回了城。

然后就是早中晚的一日三餐式炮击,每次不多打,早上刚睡醒起身慢,多来几发精神一下;中午都挺忙的,少来几发催促一下;晚上怕对面睡得太死尿了床,叫醒一下又多来几发。

持续了几日后,见对面习惯了这种作息,忽然换个套路,早上吃少,中饭吃饱,晚饭不开直接宵夜。

梁山县内教匪们是叫苦不迭,城内被扣住的百姓们已经蠢蠢欲动要出城,快要弹压不住了。

“用百姓与他们谈判,他们再敢打炮,我们就杀百姓!”

也不知是弥勒的法旨还是无生老母的传梦,匪首自以为斗狠稳赢。

传话的被柳湘莲当场打死,然后对着一面墙猛轰,炸开了一口缺口,上去百十号老卒占住了缺口两端,居高临下开始射杀。

都破了城,柳湘莲还是不着急的进去。

打老了仗的他,深知进城后才是难题,你无法分清谁是百姓谁是教匪,一旦束手束脚,短兵相接下就会吃大亏。

要是搁在原兰芳各国或是天竺,他不会有如此的顾及,炸烂了再用火烧,差不多了才进城补漏。

可这是在中原,还是在孔孟之乡山东,连亲王都有些投鼠忌器,只把教匪们困在城里而不攻,他柳湘莲怎敢造杀孽。

于是便有了这个法子,多开口子却不进城,冷枪冷炮的打,让你日夜不得歇,你们真要敢自己屠城,消息传出去我以后的攻城倒简单了,哪还有百姓肯助你等。

一切军事行动必要有百姓基础。

这是李大兵圣讲课时不要脸的剽窃,但是讲的很对,就差喊出子弟兵三个字,没了百姓的相助,你哪来的兵源和补给,哪来的情报和运输。

常氏凯申者,完美的演绎过一次,现代战争占绝对优势的情形下,输给民心的范本,李穹自然深以为戒,何况自己还不占优,所以反复的讲要以百姓为生命的话。

唤起农奴千百万,被李穹改了一个字的词句,不仅是兰芳军的标语,也是紫微阁和密谍司的标语。

一切都来自于百姓,李穹很好的理解并教了下去。

这话没毛病,欺压百姓者懂的更深,所以他们握紧手中的权利沆瀣一气,套紧百姓脖子上的枷锁,绝不能让尔等翻身。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开了一个口子,就是给百姓一个敢于反抗的信心,你敢杀百姓,百姓就敢杀你,说到底匪首是怕死的,否则他就不会拿百姓要挟柳湘莲了。

一个在教众眼里天大的危机来了,他们也是百姓,才杀人做匪几天呀,心还没黑透呢,就被逼着杀百姓,你这教义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彼此间的争执猜疑四起,柳湘莲适时的喊出了梁山聚义的话,山东百姓,尤其是在梁山周边的百姓,哪有不知道梁山故事的人。

就是他们一次次的美化那些杀官造反的人,才有了作者笔下迎合百姓心声的巨作。

于是乎,在薛蟠已经联合了阳谷和东阿两县近百家小药坊准备大干一场时,梁山县随着匪首的出逃,落进了山东自卫军的手中。

林子野想了一夜未睡,天明时去见了林涛,仔细问了问兰芳的行政,叹了口气当着林涛的面给柳湘莲写了一封信。

“若梁山能自选县守,无异于破了科举桎梏,此举意义非凡,当慎之又慎,但可行、必行也!”

薛蟠接到柳湘莲的飞鸽告急,连夜跑回了梁山。

“你咋地想起来自选县守了?”

柳湘莲也是几夜未睡好了,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给薛蟠拿出了一封书信。

“这是亲王命人转交给我亲笔信,还有衍圣公的附语。”

已经识字甚多的薛蟠拿过来细读,只见字字珠玑,句句精炼。

读下来后才发觉,这不是给柳湘莲或者任何别人写的信,而是记录林后与衍圣公一次的对答。

用薛蟠的理解便是三个问题,第一,读书可明性知礼应是好的;第二,既然读书人明性知礼是好的,为何做官后的读书人变坏了呢?第三,权大还是法大?

衍圣公不得不给林后解释,明性知礼才是为人的必要,人人皆明性知礼才能有儒世天下的祥和,故此夫子曰克己复礼为仁。

薛蟠冷笑一声,又看向林后做的答复,人人皆可读书不过十数年的事情而已,兰芳当可做到,但公所言儒世,请恕妾身不敢苟同,请公保养身体,十数年后再看,公所言儒世究竟可为不可为。

最后一句词: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雨农新做。

柳湘莲指指这句词:“懂了么?不是我突发奇想的选什么县守,而是亲王给了提示,可以读书,但未必要做官,也未必要朝廷选官派官。”

薛蟠也不禁苦笑:“百家争鸣开始了,挣到最后,还不是天下何人治理的问题么。你我皆是兰芳的亲支嫡派,这个场子得给雨农看住了。选!就特娘的选一个出来,干不好还不行!”

咋选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了主意。

正焦急难受时,忽然大营外有人拖家带口的来访,听了名姓后,薛蟠和柳湘莲都跑出去相迎。

要看看与贾宝玉一模一样的甄宝玉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

甄宝玉自长安转道而来,他娶了东安郡王家的孙女,此次是随着七王封楚的机会,被姐姐抓了一趟差。

“还真特娘的一样诶?”

两个人围着甄宝玉转着圈的看。

甄宝玉好无奈:“我比他大!”

“哪里大?”

“哪里都大,比过的。”

甄宝玉身后的东安孙女咳嗽一声,甄宝玉赶紧介绍她:“这是我的爱妻,朱家四娘。”

薛蟠和柳湘莲以礼相见,请他们夫妻两个进了大营。

妙玉命甄宝玉来山东,是送来她与黛玉撰写的民选细则,都是李穹口述,她俩整理成册,被薛宝钗骂做异端的东西。

薛蟠不急着看,先问七王来封皇后楚国夫人的事。

甄宝玉无奈的笑了笑:“长安皇宫里已经闹成了一团,天下无后可还了得,后宫人都红了眼睛,皇后要是在彼,她们能生吞了她。”

“圣上的意思呢?”

“还能如何?既然要破太上皇设的局,只能是舍了孩子套猛虎。七王苦劝不得,只好奉了圣旨来封国夫人。”

薛蟠咂咂嘴:“咱们爷们虽头次的见面,但你姐姐也是王后之一,俺老薛便不拿你当外人。要是有交浅言深处,你可多担待着些。”

甄宝玉连说不敢:“正是因为与此,家姐才命我来山东一行,要我多学多看后,转道去江南。”

原来是上学来的呀。

薛蟠咧开嘴笑了出来:“别的你自己学,自己看,我们哥俩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呢。但只有一件事。”

偷眼看了看朱四娘,附在甄宝玉耳边说道:“女人可以多多益善,娶老婆一个就够,千千万万不可多了,切记切记!”

甄宝玉只是苦笑,话有所指,他不好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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