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这么美,心却这么毒

“天都黑尽了才回来,又要忙着给我这个病患弄吃食,杜大夫实在太辛苦了,我特别过意不去。”

独孤不求躺在床上,嘴里说着客气的话,眼睛却在闪闪发光。

杜清檀把一盅丹参三七鸡汤递到他面前,说道:“倒也还好,这汤是于婆熬的,不是我弄的。”

因为等她回来再弄,根本来不及,所以她只给了汤方。

“都一样,总之是辛苦你们了。”

独孤不求面色不变,笑眯眯地喝一口汤,再皱着眉头放了汤匙:“胃口不好,不想喝了。”

杜清檀只当他是真的胃口不好,少不得上前诊脉询问:“哪些地方不舒服?给你的麦芽山楂饮喝了吗?”

“到处都不舒服。”独孤不求静静地看着她,“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脉象确实没什么不妥的,不想吃的话,饿两顿就好了。

若是躺烦了,想找人说两句话,倒也可以。

杜清檀示意采蓝收走鸡汤,说道:“我今日过得很是充实。薛家婆媳大战,我被迫卷了进去,得了一个臭脸,拉回一箱子钱。”

“婆媳大战?”

独孤不求笑了起来:“你这形容倒也贴切。当初武八娘嫁入薛家,他家不情不愿,觉着被高攀了。”

被高攀了,杜清檀也觉着他用词甚妙,由不得露出笑容:“要我说,武八娘比他家清醒多了,也够隐忍。”

若是她,什么庶子庶女都别想生出来,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才没有打扁脑袋将就人这种事。

“谁让她眼光不好,看上薛鄂的。”独孤不求叹道:“心动的那一个,总是要卑微一些啊。”

“颇有道理。”杜清檀掩着口打个呵欠:“你既无事,我便要回去歇息了,累。”

“……”独孤不求猝不及防被切断话头,只好怏怏地朝她挥手:“去吧,去吧。”

眼见采蓝拎着食盒要走,便又急了:“你要干什么?”

采蓝理所当然地道:“您既然不吃,那就要收拾了啊,不然老鼠可多。”

独孤不求的肚子叫了一声。

他也不见羞臊,再次伸手:“我现在又想吃了。”

他既然要吃,杜清檀只好坐下来等待。

这人吃饭就没有不言语那种规矩,边吃边问采蓝:“还有些什么腌臜事,都说来我听听,或许能给你们出个主意。”

采蓝就道:“那个萧七郎烦死了!像苍蝇似的,老是嗡嗡嗡、嗡嗡嗡,围着我们五娘转个不停。”

独孤不求停下筷子,抬眼看过来:“怎么说?”

采蓝少不得把经过说了一遍,再添油加醋:“动手动脚的,非要五娘答应嫁给他。”

“什么?!”独孤不求大怒:“他怎么敢?”

“就是!臭不要脸。”采蓝补一句。

屋外的人听到响动,都探着头张望。

杜清檀无奈解释:“倒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拉了一下袖子,被我吓唬之后就收手了。”

“就是拉了一下袖子?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

独孤不求愤愤不平:“你不是能一拳揍晕人么?为何不把他揍趴下?”

杜清檀理智地道:“没到那地步。我若一拳打晕他,又要闹出无数麻烦,叫他知难而退也就是了。”

“那他知难而退了吗?这是第二次了!”

独孤不求竖起两根手指,比她还气愤:“等我好了,我去替你教训他!最好往他脸上划两刀,叫他再不能出来害人。”

“往脸上划两刀?”

采蓝吓得咬着手指,惊恐地看着独孤不求。

真是万万想不到,独孤公子人这么美,心却这么毒,还敢说出来!太可怕了!

独孤不求勾着吃得油亮的唇,邪恶一笑:“是啊,给他划个大x。”

采蓝就往杜清檀身后缩了缩,这也太狠了吧。

杜清檀好笑地拍拍她的背:“说着玩呢,独孤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独孤不求笑眯眯地看着杜清檀,目不转睛:“说得好像你很知道我似的。”

“还行吧。”杜清檀屈指轻敲案几,带出些微疲倦和不耐烦:“吃快些!”

“催工不催吃,雷都不打吃饭人!”

独孤不求不高兴地瞅她一眼,埋头苦吃,须臾,亮出空碗。

杜清檀伸手一捞,丢进食盒,飒然起身:“走了!”

“杜清檀!”

独孤不求在身后叫她。

她回头驻步:“何事?”

独孤不求注视着她。

苍白的脸,疲惫的眼神,确实是很累没错了。

“钱是挣不完的,倘若辛苦挣下钱财,最终全都买了医药,不如舒舒服服晒太阳,你懂我的意思么?”

“别说我~”他笑着止住她的话头:“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我有数。”

杜清檀点点头,径自回了隔壁。

杨氏告诉她:“就在附近看着了一个宅子,两进的,格局大小和咱们这个差不多,走路过去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还附带了个铺子,现下已由饆饠店租着,不用再寻租客。只是要价不便宜,至少一百金,我和王娘子都觉着稍贵了些。

独孤跟我说,让你去帮他看。你觉着可以,那就一定可以,你觉着不行,多半不行。你明日早些回来,与我一同去看看。”

杜清檀也没当这是什么大事,应下去盥洗。

杨氏和于婆交换眼色,挑房子了呢!

不想“轰隆隆”一声巨响,闪电瞬间撕破天空,狂风骤起,白花花的雨水伴随着冰雹砸了下来。

采蓝在院子里洗衣服,跑得慢了些,就被砸得叫起来:“好大啊,差不多有鸽蛋大了,不对,有鸡蛋那么大!”

杨氏的表情严肃起来。

春末夏初,正是小麦灌浆的时候,来一场冰雹,怕是要砸坏不少粮食。

杜清檀道:“多买点粮食囤着罢,粮价一定会涨。”

老于头猛点头:“正是。”

与此同时,薛府。

武八娘的房间灯火通明,薛鄂阴沉着脸,来回翻看杜清檀才晒的松针茶。

“你们就为了这个吵架?”他的语气不是很好。

武八娘冷笑着道:“对,就为这个。老夫人觉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却只舍得给她松针茶,所以很不高兴,非得让我赶走杜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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