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升为掌药后的第三天,余下五名食医也确定了各自的位置。
雷燕娘和申小红升为司药司女史,宋大娘、岳丽娘、袁春娘三人被打发去了御膳房。
消息传来,袁春娘大哭一场,宋大娘和岳丽娘虽没流泪,也是蔫蔫的。
申小红可得意了,装作同情的样子道:“不要难过啦,反正都在一处,还能时刻相伴的。”
宋大娘看不惯她轻狂的样子,便翻了个白眼儿:“说得好像谁舍不得你似的。”
申小红笑道:“是我舍不得你们,行了吧!也没说具体让你们做什么哈,会不会打发你们去洗菜烧火什么的啊?”
岳丽娘突然抬起头来:“你张狂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给人送钱的事儿!若非如此,这个女史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申小红脸色大变:“我给谁送钱了?我那么穷,哪有钱送人?”
岳丽娘冷哼:“送谁,我就不说了。你穷?你真的穷吗?都是装的吧?
你那些钱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平时总占我们便宜,就省了不少钱。”
申小红看看这個,看看那个,就捂着脸嚎哭:“你们尽都欺负我。”
“行了,要嚎别处嚎去!”杜清檀瞅着这场景,便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
申小红这人是真鸡贼,又把大家骗了一道。
申小红还要哭,杜清檀就恶声恶气地道:“再哭再哭,我要揍人了啊。”
“嗝儿~”申小红被她吓得打嗝,不敢哭了。
杜清檀道:“你们也别吓自己,有本事在身,怎么可能只让你们去做洗菜烧火的活儿。
我前两天听说,司膳司在两位尚食那儿吵得挺厉害的,要求把药膳这一块交给她们管。
我琢磨着,应当是把咱们六个人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司膳司管,一份交给司药司管。”
宋大娘等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就道:“但愿吧,咱们这就要过去了,凑份子吃顿散伙饭罢。”
杜清檀豪爽地道:“我来安排吧。”
她升任掌药这事儿还没请过客,是觉着那几天气氛太差,勉强把人凑一块儿,吃下去也不养人。
这回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两件事一起办。
宋大娘等人知道她有独孤不求贴补,都没推辞,兴兴头地商量怎么办,谁负责找人定菜,谁负责寻酒,谁负责请客,安排得妥妥当当。
申小红被晾在一旁,谁都不理她,她气急了,不免嚷嚷。
“你们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小杜不也走了她夫婿的路子?若非是她的夫婿替她走动,她能一下子升两级?”
众人就都看向杜清檀,表情都很吃惊。
杜清檀撩起薄薄的眼皮子,冷冷地注视着申小红。
“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啊?你听谁说的?我家夫婿走了谁的路子,走的什么路子,说来听听?
再不然,把人叫来,咱们当场审!说不明白,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道门!”
申小红哪儿敢啊,她是听孙典药说的。
原本也没想着要说出来,但是真气不过,为啥做了同样的事,大家都不计较杜清檀,偏就盯着她不放。
而且杜清檀这个当事人,居然也不心虚,还和其他人一道欺负她,那就一起没脸呗。
申小红跳起来就跑:“反正是真的,我不怕你!”
宋大娘伸出脚去,绊了她个狗啃屎,鄙夷地道:“看你这副德行!小杜即便走了门路,那也是名至实归!”
袁春娘道:“就是!本就该她得的,难不成要因为小人作祟,就捏着鼻子认了?咱有这个本事去争,不争是傻子!”
雷燕娘指着申小红道:“你要是敢往外面乱说,我们就和孙典药说,你跟我们说,她到处说小杜的坏话。”
如此区别对待,申小红捂着脸“哇哇”哭着跑了,出了院子,她就收了泪,换上一副憨厚的表情,去寻孙典药说话。
杜清檀这次请客,整整花了她一个月的俸禄。
两位尚食,司膳司四位司膳、司药司两位司药,单独开了一桌。
余下的司药司这边,典药、掌药、女史,加上她们六个,以及几个比较得脸的宫人,开了两桌。
孙典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抢先坐了主位,然后左右一看,没见申小红,就故意问:“杜掌药,申女史呢?”
杜清檀很直接地道:“啊,我没请她。”
孙典药没料到她居然这么直接,脸僵了一下,摆出上官的模样。
“我听说你总是和她闹不高兴,这不好啊,快去把她叫来,我给你们主持着,互相喝一杯,还是好姐妹。”
杜清檀叹息:“孙典药想着要大家和气才好。但申小红啊,她说您坏话呢,所以不许她来!”
“呃……”孙典药又僵了一下,没忍住:“她说我什么啦?”
杜清檀摆手:“我不传人闲话,来,来,莪敬大家一杯。”
孙典药和杨掌药交换一个眼色,脸色臭臭的,到底没勇气追问具体细节。
因为一开始就被打压了威风,之后整个宴席就很顺当,都没人捣乱。
只司膳司的老人儿们不停交换眼色,表示杜清檀真是太厉害,太做得出来了。
杜清檀才不管这些呢,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她不好惹,麻烦才会少。
杜清檀喝得微醺,由伺候她的小宫女熏儿帮着收拾干净,舒舒服服躺下。
熏儿出去倒水,回来道:“掌药,下雪了呢!”
小丫头手掌上托着一小团毛绒绒的雪花,一会儿就化成了水。
杜清檀摸摸她的脸颊,笑道:“快睡吧。”
次日清早起来,司膳司那边果然如她所言,另给宋大娘等人安排了一口灶台,由她三人独立制作药膳进到御前。
有人给杜清檀开玩笑:“她们才是我们的人,你们是司药司的人,要不,你们和两位司药说说,另外给你们起个灶得了?”
杜清檀不客气地撅回去:“我在这儿是尚食的安排,我胆儿小,不敢去说,要不,您去?”
来人怏怏地走了,从此再无人敢提这事儿。
但不可避免的,两边成了竞争关系,总有人明里暗里给司药司这边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