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朗声说道:“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故技重施。我肖震已经上过一次当,岂能再吃一次亏。这里风景秀丽,你死在这里,真是大煞风景!”说罢,转身向树林外走去。
只见肖云昏昏沉沉,一动不动的飘在湖面上,但此时脸部朝下,根本无法呼吸,挣扎着想要翻身过来,手肘一动,突然支持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手肘重新落下,身侧旁的湖水瞬间变成血红色。
他只觉得全身疼痛钻心,好似胸腹处肋骨已然全部断裂。他深深吸一口气,终于硬生生得翻了过来,但见他身子发颤,随时都可能沉入湖底。
他定了定神,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依稀听得肖震走之前所说的话,心中思潮起伏:“他说的故技重施,是什么有意思?他说的上过一次当,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把我当成五大门派的人吗?”
想到这里,望着天上的星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天上的月亮都变成了两三个,眼皮越来越沉,身上的血液也好似停止了流动,他心中不由地苦笑:“师父临死前说,死亡是凉爽的夏夜,果真是如此。我这是要死了吗?”
他突然一惊,心道:“我还没有救出爹娘。我还没有把师父的尸身带回藏灵山。我还没有把敏仪安葬。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但是身子却逐渐下沉,眼看就要没过口鼻。
便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时,肖云突然间记起了梵乾玄功中的几句话:“胞胎元一,范铸两仪,吐纳大始,鼓冶亿类,佪旋四七,匠成草昧,辔策灵机,吹嘘四气,幽括冲默。”
他在黄土城外记下这几句经文之时,始终不明其中之理,这时候猛地里想起,这不正是行功闭气的法门吗?经文下面说道:“舒阐粲尉,抑浊扬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匮,与之不荣,夺之不瘁。”
他想到此处,心下豁然有悟,依照经中所示的法门调息,只觉丹田中暖烘烘地、活泼泼地,真气流动,顷刻间使遍于四肢百骸。那梵乾玄功的大威力,这时方才显现出来。他外伤虽重,呕血成升,但内力真气,竟是半点也没损耗。
眼见全身已没入湖中,急忙呼出一口浊气,湖面上瞬间冒出一连串的水泡。他只得放弃挣扎,任由身子向湖底沉去。
不知下沉了多久,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肖云好巧不巧落在了漩涡中心。忽然漩涡开始急速旋转,他本就身子虚弱不堪,哪能承受如此快速旋转,又呕出几升血,脑袋也越来越沉。
只听蓬的一声,身子好像撞在了一个坚硬的岩石上面。肖云惊呼出声,登时呛了几口湖水,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好像要爆裂开来一样,他知道越是往下沉,水的压力就会越大,到时定会被湖底的强大压力,压得窒息过去。
但是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得任由漩涡带着自己在湖里乱窜乱撞,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抹光亮,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双手紧紧扒住了一块石头,向前一望,里面更是璀璨发光,心中大喜,定睛一看,原来两块岩石中间好似有另一片天地。
肖云等漩涡过去以后,双手撑着两块石壁,双脚猛登,游到了里面。他此刻已全无力气,平躺在水里,慢慢得感觉到自己在慢慢上浮,更是欣喜若狂。
过得顷刻,眼见湖水上方越来越亮,他又回到了湖面之上,大口喘息着空气,胸腹处更是疼痛难当,又呕出数升血,再也坚持不住,登时昏了过去。
肖云不知昏睡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吮着他的肌肤,陡然惊醒,哗啦一声,一只鱼儿钻到了水下。他四下里望去,置身之所倒像是一处洞穴,洞穴上方有着数不清的石头闪闪发光。
肖云曾听娘亲讲过,水里面有一座水晶宫殿,水晶宫里有一处宏大的厅堂,金碧辉煌,宽广开阔,有着数不清的珍宝,龙王和他的三个女儿睡在巨大的蚌壳里面。他心想怎么不见虾兵蟹将呢?定了定神,不禁哑然失笑:“我怎么这么天真呢?”
肖云双手摆动,一点点划向岸边,翻身躺在了岸上,大口喘息着。过了良久良久,他坐起身来,静坐运功,培养元气,只觉得丹田内气息充足,四肢也恢复了气力,但胸腹处肋骨齐断,适才在水里时身子又撞到了岩石上,想要恢复没有数月绝难恢复。
肖云忽然想到了怀里的九转冰魄草和青云明烛草,那两株草药不正是疗伤极品吗。当下伸手入怀,将布袋拿了出来,见布袋上一丝水迹也没有更是惊奇:“这布袋果然不是寻常之物。”解开袋口,见两株草并未损坏,稍解宽慰,倒两株草药在了地上。
他心想这等天才地宝如此难得,却不知如何服用,真是暴殄天物。忽然又想到那本《轶事秘闻》,又从怀里拿了出来,幸亏有油纸包裹,才没有被水浸湿。他小心翼翼地翻将开来,找到了两株草的记载。
只见上面写着:“九转冰魄草:共有九叶,每三十年结一叶;生于极寒之地;若要取下,当用纯阳之物;性寒,微苦,如若服之,需佐以纯阳之草兼服;如单独服之,血液凝固,脏器皆冻。”后面则写着,守护的猛兽的名字以及样子,再后面便是画着药草形状。
肖云黯然沮丧:“这种情况,我去哪里找纯阳之草呢?”当下就要将九转冰魄草扔掉,又想到为了这株草药,敏仪都赔上了性命,叹了一口气,便悻悻地放了下来。他继续翻动那本书,找到了青云明烛草的记载。
只见上面写着:“青云明烛草:共有九叶,每四十年结一叶;生于极阴之地;若要取下,当用纯阳之物......”看到这里,肖云心想这一点到和那九转冰魄草一样。继续向下看:“......性烈,微甜,如若服之,需佐以纯阴之草兼服;如单独服之,则血液炙干,脏器萎缩。”
这两株草正是一阴一阳,刚好中和药性。肖云大喜,顺手从身旁拿起一块石头,将两株草捣烂,又用手指搅拌了几下,便吞入了腹中。
过得顷刻,肖云感觉身子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嘀咕:“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难道这树上记载得不对?这阴阳结合,是不是药性全无了?”又暗骂自己愚蠢,根本不应该相信那本书上所说,白白浪费了两株灵草。
正在万分懊恼之际,腹中突然升起一股热气,他心想:“原来这两株草是慢热型的呀,害我担心了这么久。”当即引导那股热气,散入奇经八脉,只觉那股热气所过之处,皆是暖洋洋地。
突然腹中一团烈火在小腹中烧将起来,又窜出数股热气,在他身体里胡冲乱撞,全身燥热不堪,犹如置身于火炉中一样。他“啊”的一声大叫,跳起身来,将身上衣裳脱了下来,可是根本于是无补,小腹中地烈火越来越大。
只见肖云全身通红,犹如烧红的烙铁一般,头发也不见踪影,却与和尚一般。也幸亏脱了个一丝不挂,要不然衣裳早已化为灰烬。
他眼睛通红,仿佛要喷出血来,口中也好像要喷出火来。他扑通一声跳到水里,身子刚没入水中,只见潭水咕嘟咕嘟冒气泡来,好似烧开得高炉一般。此时燥热之气有所减弱,他趁着此等间隙,急忙催动内力,才把这团烈火扑熄,说也奇怪,肚腹中热气一消,全身便是舒畅无比。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想:“好在这潭水冰凉,要不然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后怕之余,他爬上岸来。
霎时之间,一股冰冷的寒气直从丹田中升了上来。这股寒气犹如一条冰线,顷刻间好似全身都要冻僵了,他全身剧震几下,牙关格格相撞,实是寒冷难当,急忙运起内力相抗,那条冰线才渐渐融化。
一经消融,登时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受用,非但不再感到有丝毫寒冷,反而暖洋洋地飘飘欲仙。
肖云刚把这股寒气压了下去,那股热气又冒了出来,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他心想长此以往,别说治愈疗伤了,自己也要被这阴阳二气累得筋疲力竭而死。
他忽然想到梵乾玄功里的几句口诀:“乾以之高,坤以之卑,云以之行,雨以之施。乾坤二气,阴阳交合。”当即盘膝而坐,引导阴阳二气到丹田内,想要强行将两股真气融合。
突然两股真气分道而行,一股占据左半边身子,一股占据右半边身子。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的样子,绝对无比惊讶。因为他身上不着片缕,身子左半边是红色,右半边却是白色。
肖云知晓不能强行将其融合,只得循循渐进,当下从阴阳二气中,分别剥离了一小股,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们去往丹田处,生怕一个不小心,两股真气反噬,到时定会爆体而亡。
当两股真气到达丹田处,运起内力将其融合,好在有惊无险,两股真气没有出现排斥反应,融合在了一起。心中大喜,依法将两股真气全部引到了丹田处。就在他引导最后两小股真气回到丹田时,情势陡然发生了变化,只觉得肚子痛得厉害。
肖云大叫一声:“啊哟,不好了!”突然间高跃丈许。他腹痛如绞,当下运起内力,要将两股真气化去,哪知阴阳二气在腹中缠斗起来,他只痛得立时便欲晕去,登时全身抽搐,手足痉挛。
他奇痛难忍之际,左手一拳又是向水潭击去,只听蓬的一声,溅起丈高的水花,击了这一拳后,腹痛略减,当下右手又是一掌拍出。只震得那潭水四下飞溅。
他击过一拳一掌,腹内疼痛略觉和缓,但顷刻间肚中立时又如万把钢刀同时剜割一般。他口中哇哇大叫,手脚乱舞,自然而然将以前学过、见过的诸般武功施展出来。
他学得本未到家,此时腹中如千万把钢刀乱绞,头脑中一片混乱,那里还去思索什么招数,只是乱打乱拍,虽然乱七八糟,不成规矩,但挟以深厚内力,威势却是十分厉害。他越打越快,只觉每发出一拳一掌,腹中的疼痛便随内力的行走而带了一些出来。
这一阴一阳两股真气本来互相冲克,势须令得他走火而死,不料机缘巧合,反而相生相济,竟使他功力大进,待得从师父陈守信那得来‘梵乾玄功’,又服下两株灵草之助,将阴阳两门内功合而为一,体内阴阳交泰,已能抵挡任何大燥大热、或是大凉大寒气息。
但见他越打越快,劲风居然也是越来越加凌厉。突然怔在了那里,只听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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