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倒了一杯青梅酒,笑道:“这青梅酒虽然比不上皇宫佳酿,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贺蓁然抿了一口,好像没品出什么味儿,直接将整杯酒喝光了。
“这酒一点都不烈。”贺蓁然嫌弃道:“可惜你们没去过塞北,小时候我偷偷喝过我外祖父的酒,只喝了一口,就睡了一整天,把他们都吓坏了。”
贺锦朝敲了她的脑壳一下,恼恨道:“你还好意思说?你醉了倒是一了百了,我被外祖父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他们都以为是我带你偷喝的……”
众人嘻嘻哈哈成一团,说起幼时的趣事,倒是有些停不下来了。
“你们不知道,我哥小时候可怂了,从马上摔了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敢骑马。后来还是被我大舅舅绑着马上,逼着他学的。”
众人笑,贺锦朝气呼呼地夹了个鸡腿堵住贺蓁然的嘴。
有这两人在,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明亮的烛灯之下,容淮也跟着众人笑,目光有些幽深,心里那点寒冰似乎也在一点点地融化。
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这青梅酒虽然不烈,后劲还是有点大,姜酒的酒量虽好,但是喝多了,脸颊也是红扑扑的。
邵野给她夹了青菜,关心道:“阿酒,你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压一压。”
姜酒还没说什么呢,容肆便给她舀了一碗热汤递过去。
“喝点汤暖一暖。”
姜酒乖巧地接过汤,一口一口地喝着。
邵野看了容肆一眼,后者十分淡定地继续给姜酒夹菜。
邵野也不甘示弱,很快姜酒的碗里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对面的贺蓁然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继续抱着她的酒瓶子。
酒过三巡,苏辰跟容淮却因为公务突然被叫走,临走之前苏辰还有些担心地看向姜酒,容肆道:“苏公子放心,我会把阿酒平安送回去的。”
苏辰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容肆,其实他比较担心他。
平日里姜酒便对容肆穷追不舍,这要是喝醉了,保不齐会趁机欺负人家啊。
送走了他们几人,容肆转身看去,见姜酒明显已经醉了,正抓着邵野的衣袖,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哪家的小公子,这般俊俏……”
邵野的脸红了,容肆的脸黑了。
他走上前去把姜酒揪了起来,她双眸迷蒙地看着容肆,眨巴眨巴眼睛,“啊,这个更俊俏……”
说着便想伸手去摸他的脸,被容肆按下。
“邵世子还不回去?”
容肆目光清凉地看向邵野,对于情敌,容肆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敌意。
邵野站起身来,也不复在姜酒面前的纯良,薄唇勾起的笑带着几分挑衅。
“容世子这是在害怕吗?”
容肆眸光微动,语气徐缓,“我害怕什么?”
“怕我把阿酒抢走啊,”邵野道:“不过也不叫抢,我知道阿酒喜欢你,不过你与她尚未定亲,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容肆的眸光冷了下来,“若你还拿她当朋友,便歇了你这些不该有的心思。”
邵野嘴角的笑渐渐消散,眼睁睁地看着他带姜酒离开。
顾宁牵着马车在外面等着,看着容肆扶着姜酒出来,直接把她丢进去,脸色臭得不行。
“回府!”
顾宁顿了一下,“不先送四小姐回去吗?”
“她喝成这副鬼样子,回去挨骂?”
天色昏暗,一轮圆月挂在柳梢,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越靠近镇国公府,那些人声也渐渐散去。
容肆抱着她进了栖寒阁,将人放在床榻上,她倒是安分,蹭了蹭被子,翻了个身便打起了呼噜。
顾宁让人去熬解酒汤了,容肆忍受不了自己一身的酒气,就去换个衣裳的工夫,一回来便见床榻上的人不见了。
容肆的心急速跳了一下,正想喊人,却听见了屏风后传来了水声。
一地都是散落的衣物,而姜酒趴在寒池边上,脸颊通红,呼吸有些急促。
容肆皱紧了眉头,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十五。
她似乎格外不舒服,人也昏昏沉沉的,眼看着就要滑进去了,容肆赶紧把人抱了起来。
一被他拥入怀中,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姜酒体内的魂牵便躁动了。
一声嘤咛,她揪着容肆的衣领,咬住了他微凉的唇瓣,小手不安分地四处游移。
容肆按住她作乱的手,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解开了外衫将她包裹起来,塞进被窝里。
姜酒难受地哼哼个不停,容肆没办法,只得再把她抱在怀里。
顾宁敲门进来,瞧见这一幕,立马低下头去,将醒酒汤放下,便麻溜地滚了。
“张嘴。”
容肆试图喂她,姜酒哼哧哼哧地不肯喝,容肆索性自己喝了一口,再俯身去吻她。
这一番折腾下来,两人身上皆是出了汗,衣裳都白换了。
隔着衣衫,容肆也能感受到她异于常人的体温,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
如果姜酒中的是媚蛊还好办,只要找到蛊王就行,但是沈遇白说了,这是魂牵,不好解,也不可解。
尤其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容肆更是不曾想过将魂牵解掉。但是不解,姜酒每逢十五便要忍受这种痛苦。
容肆想起了沈遇白说的另一个办法,以及晚上邵野说的话,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姜酒尚且不知,为了名正言顺地帮她缓解魂牵带来的痛苦,也为了让情敌死心,容肆已经暗戳戳地在准备求亲了。
宿醉醒来,她却没有半点头痛,昨晚发生的事还隐隐记得,不免又觉得有些可惜。
“主子你起了吗?”
林绾绾推开了门,伸出了个脑袋,笑嘻嘻道:“刚才来了一个婆婆,说是什么老爷派来的,叫主子一同去前厅吃饭呢。”
姜酒顿了一下,又不过年不过节的,吃什么饭?
等她到了前厅,方才那愉快的笑谈声戛然而止,苏易盯着她,似乎还是记着前几日的事,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呢,索性移开了目光,眼不见为净。
倒是柳氏,还跟没事儿似的,招呼着姜酒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