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第399章 演技大比拼(1)

晚饭相安无事,何蓑衣早早睡下,尽力避免和钟唯唯见面相处。

因为他知道,钟唯唯这个药只要一连停上三天,就会病情加重,他实在是不想看到。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第二天,钟唯唯继续去看阿丽家种茶树,又问他家要了几棵茶苗。

回家来种在小菜园里,希望自己能活到这些茶树长大的那一天。

第三天,她清早起来就觉得头晕恶心,饭量减半。

钟袤急急忙忙跑去把李药师请来,李药师号了许久的脉,始终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说一直都在宽她的心,但是他本身的态度就够让钟唯唯明白了。

她的病情又反复了,李药师,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厉害,可以根治她的病。

找不到药是一个原因,这种毒极其难解也是一个原因。

失望之后,她反而平静下来,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何必过多纠结?这样也好。

重华到来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午后,钟唯唯坐在即将凋零的梨花树下发呆,何蓑衣在屋里睡觉。

小棠和钟袤在给菜苗除草,梁兄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夏栀在劈柴。

此时村子里人都在茶园里干活,是最清净的时候,所以当又又和重华走到篱笆外时,竟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钟唯唯隔着篱笆,呆呆地看着重华和又又。

又又长高了,脸没有之前那么圆,才看到她,脸就气得红了,同时也眼泪汪汪的,无限委屈。

重华穿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书生儒服,清瘦沉默,表情冷漠,一双眼睛冷幽幽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钟唯唯挣扎着站起,扶着梨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早就猜到他要来,假想过无数次见面时的情形。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发现,所有的设想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想要见到他,她欢喜,她开心,她爱他。

重华冷眼看着钟唯唯。

她穿得朴素简单,头上甚至没有一点装饰,人也没什么精神。

风一吹,梨花便簌簌往下飘落,掉落在她的头上身上,本该是飘然出尘的样子,然而她的表情却是呆呆的。

可是,他就是移不开眼睛,觉得真是该死的好看。

他冷着脸,拽着又又,一本正经地走到大门前,使劲拍响了门。

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钟唯唯下意识地想跑,却挪不开步子。

人已经到了大门口,她又能去哪儿呢?哪里都去不了。

夏栀非常气愤,噘着嘴不想开门,何蓑衣在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棠和钟袤跑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重华,都是傻傻的表情。

“怎么办?”钟袤很紧张。

小棠吸一口气,很镇定地开了门,再给重华行礼:“您来了。”

重华没理小棠,冷着脸走进去,一直走到离钟唯唯不到半尺远的地方,然后沉默地看着她。

钟唯唯双手垂落在两侧,无意识地抓紧了裙子,傻傻地看着重华。

重华冲她冷冷一勾唇角,淡然道:“远来是客,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御驾前往望川会盟,必然声势浩大,随行者良多。

他前有狼后有虎,内忧外患,能来这一趟,必然是绞尽脑汁,冒了极大的风险。

她本该给他一个最热情的拥抱,请他坐下。

打一盆热水给他洗脸洗脚,再递上一盅热茶,问他饿不饿,温柔相待。

但是她不能。

钟唯唯半垂了眼睛,不肯再多看重华一眼。

因为她怕再看一眼,她便会失去坚持,便会心软,溃不成军。

重华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那点雀跃和欢喜瞬间荡然无存。

他冷哼一声,在钟唯唯刚才坐过的竹椅上坐下来,四处打量一番,刻薄地道:

“原来何蓑衣就给你住这种地方啊,我还以为是瑶池仙境呢,看看你的样子,已经堕落到和山间野妇差不多了。”

钟袤生了气,站出去把钟唯唯挡在身后,挺着胸膛道:

“我阿姐乐意。二师兄没听过那句话么?只要心里高兴,吃糠咽菜也是甘之如饴。”

重华不由大怒,这就是他的小舅子,帮着外人来气他。

当即也不说话,冷冷地注视着钟袤。

钟袤被他的王霸之气压得一阵腿软,然而不退反进,反而更踏前一步:

“二师兄原来是客,是该好好招待的,但若是恶客,那就对不起了,不欢迎你。”

“呵呵……”重华怒极反笑,淡然道:“钟袤长大了啊。

听说你现在杀人也好,掩埋尸体也好,都是一把好手了。估计身手也很好吧,能护得住姐姐了。”

“那当然。”钟袤把腰背挺得笔直:“我能照顾姐姐,为了姐姐,死我也不怕。”

重华看着远方绵延的山体,淡淡地道:“真不错,所以一直拖累大师兄么?”

钟袤被刺激得哑口无言,钟唯唯拉他一把,平静地道:“远来是客,去打一盆清水,烧一锅热水,准备做饭。”

钟袤倔强地不肯走,钟唯唯沉了脸:“我的话也不听么?”

钟袤垂了头,转身入内,钟唯唯打发其他人离开:“都去做自己的事吧,这里有我。”

何蓑衣的房门始终紧闭,夏栀无奈叹气,只好继续劈柴。

钟唯唯拉个草墩过来,让又又坐:“一路走来很辛苦吧。”

又又之前一直都在盯着她看,眼里的泪花一直在打转,才听见这一声问候,就忍不住了。

猛扑过去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哭得山摇地动:“阿娘啊,我的阿娘啊……你咋不要我啦……我想你想得断肠啊……”

钟唯唯十分震惊并窘然,她什么时候成了又又的阿娘?

重华冷眼旁观,一点制止又又的意思都没有。

小孩子的哭声高亢且尖利,飘荡在安静的山村里,格外的招人。

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来了几个在家做事的婆婆大娘,还有爱看热闹的小孩子。

又又见来了人,更加得劲儿,抱着钟唯唯的大腿坐到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阿娘啊,我的亲娘啊,自从你走了,我经常饿肚子,都吃不饱,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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