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石国

醉梦月脸上浮现出笑容,带着一丝嘲讽,看着奄奄一息的掌柜,影子四散而出,将其瞬息抹杀。

林素审视了一眼这家店铺,微微笑道,“斩草除根。”

醉梦月心灵一振,她是把自己,当成刀了,想到自己也在借刀杀人,微微颔首,“嗯。”

荒原上。

两道人影并排而飞,宋行望着由三水系构成的朝天门势力范围,“素贞,咱们走水道离开。”

“嗯。”

“砰。”

临着江面,宋行打出避水符,一头扎入其中,白素贞本就不用呼吸,跟着一头扎下去,河水湍急;

如残线风筝般被放了一会,寒性尸气扩展开护住他才身形稳住,沿着江水而去。

二人敛息,不分昼夜,顺着江水到了海岸边,沿着海岸东进,一路都走不寻常路,由此有惊无险的离开朝天城地域,进入石国区域。

石国多山地、丘陵一直至海,皆是成吉思汗第四世孙的封国,出自天家的直系后人。

在一处郡城中的修行小势力中打听明白了此地修真界关系,宋行放心大胆的驾着神火罩飞行,“这石国君主,与朝天门关系不善,彼此紧邻,想来,也是天家不放心天下修行势力。”

宋行呢喃着,暗道,“莫非这圆满、筑基机缘,便在石国王室内?”

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昔日成吉思汗及其继任者横扫天下,所灭宗门不计其数,获得的道法、功法典籍更是不知凡几!

否则市面上,也不会有修行功法流传,宋行与天家,也颇有渊源,身上的道兵诀,传闻便是出自终南三圣之手。

“道主想要屠了石国王室?”

白素贞回应着。

宋行仔细看了她两眼,有很多时候真的怀疑,素贞的灵智为什么会忽高忽低,有时间得多教教她看书;

不然白费了这智慧,摇头笑道,“老师也不敢屠这王室,更何况是我?”

剑魔诛仙之名,如雷贯耳,却也不见屠了那方天家,论天下谁最强,无疑是天家最强。

“此去,谋算?”

“不,先去一趟游尾郡下玄乡。”

宋行目视着远方落日,回想起十多年前,离开家的那一幕,灵力全开,往游尾郡而去。

游尾郡地处贯穿石国的天石河的下游,出了游尾郡,便是东海行省,大元神朝海运最繁盛的三角区域之一。

游尾郡与石国普遍丘陵、山地不同,它以平原居多,是整个石国四郡中,最富庶的郡,同时宋行也从沿途郡城的修真集市购买得来的石国志得知。

石国四郡,除了臣服天家的宫观外,修行之人,境界普遍低下,未曾有筑基,而筑基道士,全部聚集在石国王室手中。

故而凡俗富庶,只因修行之人稀少,反而催生出,石国江湖风盛行,沿途所见少年儿女,皆不是提刀佩剑;

鲜衣怒马,宋行飞到游尾郡境内,也不在御空而行,而是购置了两匹良驹,与白素贞一同仗剑长歌,逍遥快意。

靠近下玄乡所在,望着那棵绑着红布的歪脖子老树,以手中凡俗之剑挑开树皮,露出一行有年头的字迹。

“下玄乡宋行,至此求道而去。”

白素贞看了眼下方的纪年,歪头看向他,“十一年零七个月,道主,是想家了?”

“既来了石国,游子,也总该回家看望一番。”

走出这片山林,望着夜幕下,鸡犬相闻的村舍,目中漏出回忆,想起第一次看全村景象,是二岁那年;

随着母亲上山找菌菇,第一回在这里看日落,是七岁,带着不满三岁的阿妹。

“道主,去吗?”

“夜深了,莫要打搅他们。”

宋行拒绝了白素贞的提议,找了一处盘膝而坐,等候天明。

夜半。

白素贞睁开眼看了眼飘然而去的阴神,微微摇头,嘴角含笑轻声嘀咕,“嘴犟。”

宋行来至自家屋外,离去时,还是篱笆墙,如今已经盖成了围墙,自成一个小院,从建筑看,离去多年,父母过的很好。

施展出穿墙术,阴神进入院中,第一眼便瞧见还亮着灯火的窗户,清晰的读书声从中传出,好奇看了一眼。

一五岁稚童,正摇头摆尾读书,无人陪伴。

“这是阿妹的孩子吗,这么大了已经。”

瞧着这个胖小子坐的地方,昔日他也在此读书写字,背涌文章,宋行忽有种岁月如水,一切都仿佛在昨日那般。

瞧着屋檐下挂着的发红辣椒、玉米等物,除此之外,还多了四个蜂桶,听着轻微的谈话声,感受着屋中其余五道气息,宋行的脚步却停下了。

一直紧绷的心,放下了,以如此姿态忽然回到家中,定然会被认为是鬼。

思索片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株灵药,以青蓝火焰将其点燃,清香入内,不一会便听到了呼噜声。

“在梦中,见见你们。”

阴神入梦,宋行能看到亲人所见,却无法影响他们,道法通玄,可他并不会梦境类道法,只能看着两鬓发白的父母的梦境。

多是童年记忆,而阿妹与妹夫的,则是儿女成群,涵养天年,而在母亲第三个梦中,宋行不禁湿了眼眶。

裹着头巾的母亲,与村中妇人在河流边洗涤衣物,背着一个大胖小子,他手里还拿着风车,哇哇哇的吹。

又瞧见母亲将煮熟的米粥,一点点喂食给他,教他吃饭,教他穿衣,送他去私塾,带着他下地;

放牛、采菌菇、摘瓜果、晒谷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

一件件小事连串成母亲的第三个梦境,只有她与大胖小子的生活琐事,最后一幕,大胖小子长大成人;

行了及冠礼,那一日,母亲哭了,这个坚强了十六年,不管遇到什么的农妇,头一回哭泣,次日,她唤小子吃饭,可他,离去了,只有一封书信放在桌上。

梦境停止,宋行沉默许久,望着东边升起的大日,任由真火锤炼,书房再度传出外甥的读书声,早起的妹夫,扛着锄头,赶着牛车下地去了。

幽芒一闪,宋行离去。

五十有余的母亲端着水开门,忽然愣了一下,忙喊道,“老头,我刚刚,好像见到了行儿。”

老汉抽着水烟走出,瞧了瞧,“瞎说什么,快些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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